不过是瞬间的比拼,飞景被黑墨洞穿,发出一声悲鸣。苍穹复明,剑失灵气。
飞景受了重创,薛孟庭不能幸免。他胸中气血翻涌,连退数丈,直直地撞上了翠绿碧玉竹。
碧玉竹“铛铛”作响,薛孟庭重重地落在地上。他撑起身体,将飞景召回体内滋养,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再看身体上,衣袍破烂不堪,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绽开的皮肉中鲜血直流。
果然是礼尚往来,尚魁是守信之人。薛孟庭自嘲地想。
“这里的竹子有趣得很。”下了这样的杀手之后,尚魁依然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薛道友以为如何?”
他说着便要上前,迈出一步后惊奇地“咦”了一下。
陈念手执灵剑,挡在薛孟庭身前,面色决绝。
“有趣,你比那竹子更有趣。”尚魁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念,“你,要拦我?”
“要动师尊,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陈念左手掐剑诀,右手架剑,摆出对战前的姿势。
“你?”尚魁失笑。
白眉老魔有些急了:“尊上,他不能杀……”
尚魁摆摆手:“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做到。”他说完温和地看着陈念问道,“你是薛道友的徒弟,叫什么?”
“他叫陈念。”薛孟庭随手抹去唇边鲜血,袖口立时一片血红。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样平凡灵剑,拄着剑走上前来。
这时尚魁又发现了新奇的玩意:“这枚骨戒……”他手一勾,陈念手指上戴着的骨戒便落入了他的手中。陈念脸一沉,嘴唇紧抿,眼中怒气更盛。
薛孟庭悄悄松一口气,以为尚魁认出骨戒。
没想到尚魁抛了抛手中戒指,笑道:“好宝贝,这可比那画幅有意思多了。”
“你不认识它?”薛孟庭心一沉,脱口而出。
尚魁挑了挑眉,十足诧异:“我应该认识?”语气疑惑,并无半点伪装的意思。
尚魁在手中把玩了一阵骨戒,随手扔回给陈念,道:“别瞪着我,在下只是借来赏玩片刻。”
是失去记忆还是蝴蝶效应?薛孟庭毫无头绪,却在片刻间冷静下来。刚刚任由陈念挡在自己面前是因为笃定妖魔王不会伤他,但现在妖魔王根本不记得陈念与自己的关系,他便不能不喝退陈念。
“退下。”薛孟庭沉声道。
陈念恭敬道:“是,师尊。”说话完毕,脚下一动不动,就像扎了根一样稳固。
薛孟庭被他气乐了。这倒真是陈念的作风。
他没空与陈念多啰嗦,尚魁也不会站在原地等他们纠缠清楚。所以薛孟庭干脆利落地踹了陈念一脚,直接把陈念踹到边上去。
陈念猝不及防,脸扑到地上,大约是吃了一嘴的灰。
薛孟庭没去看他,迎向尚魁感兴趣的目光,扯了扯嘴角:“白眉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出双倍行不行?”
“好啊。”出乎所有人意料,尚魁竟点了点头。在白眉老魔霍然变化的注视下,尚魁慢悠悠道:“他帮我弄了个分|身上来,所以我替他杀人抢人。要是你能把我的本体弄上来,我就反过来替你杀人,怎么样,划算不划算?”
“妖魔王打得好算盘。”薛孟庭摇头,“要把你的本体弄上来,非得撕开罅隙不可,这个成本可比杀了你和白眉的代价高多了,实在不划算。”
尚魁再次失笑:“你要杀我?”
白眉老魔恢复镇定,讥嘲道:“薛长老位高权重久了,便拎不清自家几斤几两了不成?要杀吾主尊上,你也配?”
薛孟庭懒得搭理他,只回答尚魁的话:“你不光记不清东西,脑子也很不好使。”
尚魁抬眉:“哦?”
“你最不该的就是把分|身的事情告诉我。”薛孟庭架起灵剑,忽然猛烈地咳嗽了数声。他以袖遮挡,擦拭干净咳出的鲜血后,方才继续道:“若是你本体上来了,十个我也不够你杀,可是来的只是你的分|身,那将死的便不是我,而是你了。”
尚魁伸出修长手指,点了点薛孟庭血染的袖口,道:“你看,你已经这样了,为何非要说大话呢?”
“我有没有说大话你比我更清楚。”薛孟庭的胸口剧痛无比,他顿了顿,挨过这阵疼痛,道:“刚刚我就在奇怪,既然是你要出手,为何一开始还要白眉和赤媚儿来拖延时间?”尚魁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薛孟庭便继续道,“后来感受到空间被封锁之后,我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或许妖魔王实力大不如前,怕我用秘法召来同门,不仅杀不了我,还要折在此地。而且小小空间封锁之术,竟还要先拖延许多时间才施展得出,可见你如今的能耐是如何不堪了。方才你又说自己是分|身,我便知道自己一定猜对了。”
薛孟庭强忍疼痛,挺直脊背,眼睛明亮:“你出招时轻描淡写,其实用尽本事,无以为继,我说的是也不是?”
他话音方落,尚魁塌了半边身子,面色瞬间黯淡下去。原来他也受了重伤。
“你说得不错。”尚魁无所谓道,“不过那又如何?你比我伤得更重,最后还是你死。”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你看我们现在的身体,是不是很像?”
薛孟庭也笑了一下,不太好看,但很轻松:“不像,我可比你强多了。”
可不是强多了?他半边身体还在,不过是不成样子,可尚魁的已经消融了。
“我每说一句,你便要反驳一句。”尚魁叹了口气,面露遗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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