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色炸毛也不生气,起身提提裤子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笑了下,给胡祖六洗头。
洗完了对理发师喊:拖泥老师,洗完了。
用一条有点脏的毛巾揉胡祖六的脑袋,毛巾用的久了,纤维都硬了,胡祖六觉得脖子和耳朵有点被扎到。
理发师拖泥老师打发了手里的老头,笑吟吟地一抖在胡祖六看来是个大白围嘴的东西,说:“帅哥,这边——你发质太好了,我一直想找个模特,看到你我就觉得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第2章
实话说胡祖六对发型是不懂的。
他爹是普通的红毛,他娘是黑毛,他有点红黑杂毛,人形的发色也有点黑里红。拖泥老师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说:染个啥色呢?
胡祖六想到一个问题说:多少钱啊?我行李丢了没有钱。
拖泥老师说:你不是旁边工地上的嘛,可以赊账。
胡祖六从来没借钱消费过,有点惶恐:可是……
拖泥老师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没事,给你一张唯爱劈卡,打七折。
胡祖六还是不安地眨着眼睛,拖泥老师心不觉软了,咬咬牙说:要是你这个模特效果好,给我带来俩回头客,我就给你免单。
反正胡祖六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和机会。
拖泥老师是真爱才,也是真想通过胡祖六这张盛世美颜在工地上打个活广告,使出浑身解数好好侍弄他的头毛。边做还便施展他的沟通技巧。
他不是那种张嘴就劝人买产品的低端理发师,他是攻心的。
他先是侧面打听胡祖六的背景,得知他是个刚进城务工的农村人,就表示自己也是农村出来的,立刻拉近两人的距离。
胡祖六简单说了出来的遭遇,因为实在很简单——在火车上不见了行李,出了车站就找到了工作。
拖泥老师说: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胡祖六说:呃……我就想见识下大城市的生活是啥样的。
拖泥老师说:等晚上我收工后领你出去玩儿?
胡祖六点头说好啊好啊。
经过一系列的洗剪吹后,胡祖六顶着一头黄得近乎发白的毛发出了湖北理发店。
拖泥老师似乎满意得不得了,挥手告别的时候叮嘱:我八点半下班,有时间一起去玩哈。
胡祖六高高兴兴地走了,但越走心里越有点难过。
小赵说:你这头发颜色挺时髦啊。
胡祖六哭丧着脸,因为想到如果变成原型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红黑杂毛,只头顶上一块是黄不啦叽的,像个斑秃。
实在难过,他向小赵借了手机,打给父母,说了染头发的情况和对本体毛色的担忧。
他爹沉吟良久,宽慰说:也不是那么难看,搁古时候,这个毛色有个称号,叫将军挂印。
胡祖六心情稍微好点了,心想自己从此后是只“将军挂印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听。
半夜修炼的时间醒来,又有个黑影摸过来,以为还是小刘,岂料是小赵。
胡祖六没奈何,又弄了回”如梦令“。
小赵之后小刘又闹,居然还有小张。
这一晚胡祖六弄了三回如梦令,虽然精气是吸得饱饱的,但是有点不耐烦。这里的人怎么这样!新闻联播里不是说好了建设和谐社会吗?和谐在哪里?
第二天王经理来了,在工地流连不去,天气又热,他体态又肥,竟中暑倒下。
不幸接连发生,下午小刘体力不支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幸而只是三楼,只摔断了腿,送到医院,没有生命危险。
王经理中暑后大病一场,梦中各种光怪陆离,颠鸾倒凤,人憔悴了一大圈。
有不只一位工人每天无精打采精神萎靡,几次差点酿成事故,事后问责,他们面红耳赤地承认晚上睡不好,多梦,醒来也没劲儿。
几天后,工地开始流言蜚语,说这块地面不干净,冲撞了什么,又说从前是乱坟岗,有鬼作祟。
胡祖六特地看过,并没有见到冤魂,同类也没有。不明白为啥人总爱说些没有根据的事情。
然而事情传到总公司老总那里,引起了高度重视。
公司老总是个台湾精英,曾经在美国常青藤奋斗过的,然而本人十分讲究风水八卦紫微斗数,特地从台湾请高僧来做水陆超度大会,超度这块地皮。
高僧做法哪天很隆重,不仅工地停工一天全员列席祈福,中层干部也要出席,而高僧则是台湾dà_boss蔡总亲自陪同前来的。
胡祖六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高僧,十分好奇,挤在工人中抻着脖子张望。
蔡总下车延请高僧走红毯,不知怎么的一眼看到顶着一头黄毛的胡祖六。
别的员工要用尽办法才能达到的效果,胡祖六不知不觉间就达成了。蔡总暗想:很好,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但蔡总是有知识文化和城府的,不动声色地先完成超度大会。
台湾来的高僧不是一个人,他还带来了一个僧团,一声佛号唱起,齐齐念诵台湾腔的经文,胡祖六听了半天也听不明白,只是无端地觉得肃穆。他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合十祈祷,但人人嘴里念念有词就不得而知了。
他捅捅旁边的小陈:“经文怎么念啊?你们怎么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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