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不想你死掉,想救就救了!”流火仿佛有些不耐烦地嚷了起来。“身上都开窗了还不安安分分地养伤,想这个想那个,怪不得瘦成这样,心思太重吃什么都不长肉!”
七月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意,轻轻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流火吃惊地看着他,却见他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流火呆呆看着七月,七月现在的样子很消瘦很憔悴,一点儿也看不出往日的风采来,可流火还是觉得很好看,连那因高烧而干裂起皮,大大小小全是细微裂口的嘴唇都觉得漂亮得不得了。他就这样盯着七月的嘴唇好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躁起来,咽了咽口水,有些纳闷七月的嘴唇又不是水蜜桃,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要扑上去咬上一口的古怪想法到底是在闹哪样。
他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七月凉凉的手,轻轻说道:“你可别怪我,我毕竟是杀手,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我原是下了狠心要完成任务的,可事到临头实在动不了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你要死了,心就像刀割似的疼。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就算自己死掉,也不能让你死,不然再往后活着,也是一辈子的疼,我不想一辈子都过得那么疼,那么难过。”
七月没应他,也不知听见了没有,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他轻微的呼吸一颤一颤,就连人的心仿佛也要跟着柔软的颤抖起来。
七月醒了过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流火总算放下了一半的心。只是七月眼下非常虚弱,毕竟伤得太重。
那被当作傀儡杀手的女孩毕竟年幼,即使中了引魂蛊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力道也不足以一刀致命,七月胸前的那一刀位置虽险,刺得尚不算深,可腹部那一剑,却是实实在在的重创。
黄泉下手既狠又辣,唯恐他不死,利剑还在体内转动了一圈,创口极剧,虽说从里到外层层缝合好了,但不经过长时间的调养根本不可能恢复,在伤口愈合期间连下床走路都困难,更别提回京复命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但他们又不敢就这么住在孙大夫这里,只怕黄泉万一找上门来,连累了善良的大夫。最后还在是孙问大夫的帮助下,流火在这条街上租了一户小院供两人栖身,好让七月这段时间能够在此养伤。
于是七月开始了每天醒了吃,吃了睡的生活,如果不是受伤太重,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打趣自己,终于过上了养猪般的好日子。
“七月,七月!”
七月呆在院子里的老榆树下,躺在靠椅上晒着太阳打盹,远远的传来流火兴高采烈的声音。他手里捧着一个盖碗,正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但他跑得很稳,碗里的汤汁一滴也没洒出来。
“七月,这是隔壁张大婶特意送来的老母鸡炖的汤,你快趁热喝了吧,可鲜啦!”
流火在这里住了下来,别看他在七月面前动不动就炸毛,给七月留下一个嘴毒的印象,对着这些左邻右舍的大娘大婶们却嘴甜得很,很是讨人喜欢。对于他编造出来的故事,骗取了不少同情的眼泪,唏嘘一番这可怜的小哥儿俩,也感叹幸亏有个这么好的弟弟,当哥哥的才能捡回一条命。对于流火声称自己两人是兄弟,并且擅自给他改了个名叫刘月一事,七月并没有反对意见,反正当哥哥的那个人是他,流火对着外人的时候还得叫他一声哥,他也不吃亏。
这些日子除了照三餐吃药以外,也是照三餐的滋补。流火听说黑鱼汤对伤口愈合很有好处,于是每天一条新鲜黑鱼烧汤,喝得七月现在听见黑鱼两个字都头疼。幸好别看流火是个杀手,下厨的手艺居然还很不错,每天变着法的给他做这做那,恨不能一天就能把他补回来似的。还别说,七月的伤势恢复得的确很快,不久前还只能躺在床上,现在已经能够下床,偶然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了。
看着七月接过汤碗,鸡汤刚出锅,还是滚烫的,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流火蹲在他对面瞧着着他喝汤,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好喝么?”
“好。”七月说道:“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我不用啦。”流火笑嘻嘻地说:“刚在厨房已经喝过了,这是给你的,你慢慢喝。你是伤员,快点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七月点点头,轻声说:“这些天辛苦你了,你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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