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来听话,这次跟上次那个不一样,这个大补,虽然没那个效果好,但总比没有强。”李妈把碗端到李牧面前,李牧将信将疑地朝碗里看了一眼,清凌凌的白水,趁着白瓷儿细腻的纹理,水底像是有一枚亮的发红的猫眼石,红的像血,只有拇指大小。
“妈,这是什么啊?”李牧还是不怎么放心,总觉着是他妈把自己家祖传那颗大宝石戒指拆了泡水里让他喝。齐洛也看了一眼,同样不理解。
李妈瞪了他一眼,抬手让他看自个儿的手腕儿,上面一道刚结痂的血印子:“看见没有,这茶有个名头,叫‘红耳坠’,你妈拿自己养出来的,毒不死你,赶紧喝了!”
相传古南疆有一种很邪的蛊,蛊虫是一只青蜘蛛,放在水里再滴上血就会成茧,破茧之后就叫做“美人蛊”,一般用于未经人事儿的少女,能使人变美。不过用蛊过后女子终生不得嫁人,因为阴阳相合之后母蛊会得以滋养开始繁殖,最终使人爆体而亡,剖开腹腔来看,可以看得到子蛊万千。
第二天一大早,李牧提着行李往机场赶,一路上总觉得肚子里不舒服,昨儿晚上那碗茶他终究还是喝了,在他/妈殷切的目光里一咬牙一跺脚用生命当了次孝顺儿子。还好,一夜之后,他还健在。
齐洛早在机场候机室等他了,等他一来就拿他的行李去托运,一边提箱子一边上下打量李牧:“你昨天晚上没什么事儿吧?肚子疼了没?我给你带药了。”
齐洛说着还真从桌上拿出一大包药来,李牧歪着头往里一看,小到发烧感冒消食片,大到脏腑衰竭,连女人治痛/经的药他都带了。
李牧抿了抿嘴角看不出表情,缓缓抬起头冲齐洛说:“哥,还是你对我好……”
☆、cer 2
第二章
两年后的夏天,从法国到红港的航班上。李牧靠在齐洛肩头,睡的口水都几乎要流下来。
齐洛问乘务小姐拿了毯子,小心盖在他身上,他抿了抿嘴角继续睡,光洁的侧脸细腻而温润,映着窗外并不刺眼的阳光可以看得到一层细小的绒毛。
齐洛手里端着一本书,说是端着不是拿着,是因为李牧靠在他肩头的脑袋时不时要往下滑,刻意抬高的手臂此时已经有些僵硬。
飞机引擎“轰隆隆”地响,大多数乘客在经历了长久的飞行之后都昏昏欲睡,机箱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李牧这两年里变了很多,最典型的是外貌,其次才是性格。欧洲开放的风气一开始足以令他咂舌,大街上无处不在的热吻,说不上到底是浪漫还是高调。住处楼下的小酒吧里,李牧甚至不止一次收到过来自同性的邀请,当然都是在第二年里。
李牧的身体变化也很明显,最明显就是来到法国之后开始逐渐拉长的骨骼。李牧出国之前体检时只有一米七出头,五官平凡,身材甚至微微有些浮肿,体重倒是不重,穿上衣服也不显,那是因为他骨架相对较小,可脱了衣服就看得到他大腿以上胸部以下白浪翻滚软绵绵的一团小肚子。
到了国外之后李牧倒也不是水土不服,可他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要不是齐洛每天和他在一起,估计要以为这人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瘾君子。
不过李牧倒是一点儿没觉着不舒服,反而面色红润,该吃吃该喝喝,甚至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量。之后李牧就开始长高,四肢和身量都开始慢慢拉长,好像经过了什么非自然转基因改造一样,不可逆的亭亭玉立起来。
不止李牧自己,包括齐洛和身边一起来法国的同学和朋友都开始讶异于李牧肉眼可见的蜕变。不止身量,他连眉目好似都开始改变,可又好似没变,李牧还是李牧,可现在的他绝对当得起眉目如画这四个字。
李牧从来没往他妈给的那碗蛊茶上面想过,当初没一夜暴毙就是他自个儿命好,大概是老爹泉下有知保他平安。而现在他觉着大概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些高鼻阔目的西方人看得多了,自个儿多多少少会受那么一点儿改变。
不过大概是因为自个儿底子实在不太好,所以在最初一年里那些大刀阔斧的变化之后李牧依旧离惊为天人的程度相差甚远。以他的眼光来说,自个儿最多就是平凡里头多了那么一点儿不平凡,以前是狗尾巴草,现在充其量是带点儿暗香的兰草,永远到不了迷迭香的地步。
而在齐洛看来,李牧的改变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翻地覆。以前他从来没觉着自己能从一群人中瞬间将李牧挑出来,他永远安静而平凡,没一点儿自己的颜色。
齐洛食指和中指夹住书页小心的翻过一页来,李牧靠在他肩膀上,呼吸的时候微微能吹倒他脖颈里,那种痒痒的感觉直接到达心尖儿上。齐洛侧目,现在的李牧似乎依旧安静而平凡,可这种安静和内敛让人发痒。
痒,齐洛觉得自己找到的这个词儿贴切的令人发指。
“嗳,还睡着呢?”隔壁的薇雅手里握着本卷起来的杂志,隔着机舱中间的走廊捅了捅齐洛的胳膊,一双眼睛总往李牧那边儿瞟。
“怎么?”齐洛动了动口型,不用问,旁边儿那人睡得一脸不知道今夕何夕。
薇雅又往齐洛旁边儿瞥了一眼,只看到个乌黑的发顶,发质看起来很柔软,微长的发散了齐洛一肩。
她伸手丢过来两张红色的请柬,上头没有恶俗的金字儿金线,暗色的花纹看起来古朴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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