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迎接的马车已经等在路边了,慕宣卿本想告辞,谁料海岚暗地里掐了他的手,赫元止彬彬有礼道:“两位,相逢即是有缘,还请到府中一叙。”
霍灵仙在后面小声嘟囔,看着他二人的眼神明显不欢迎,但碍着赫元止的面子并未阻止,倒是挥退了自家的马车,冲赫元止撒娇,“元止哥,仙儿好久没去拜见伯父了,这次就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已经让他们回禀爹娘了。”
先斩后奏,赫元止还能说什么,招呼众人上了马车,只剩下荆凯站在原地,“阿凯,你作何安排?”
霍灵仙插嘴,“他自然是回家了,没道理还跟着我们!”
荆凯轻哼,满脸阴沉道,“先行一步。”
一路上霍水仙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赫元止若是和他们交谈她就眨巴着眼睛想转移话题,慕宣卿也了解到这姑娘在家里娇宠的地位,平时府中的人都围着她打转,交的朋友也以她马首是瞻,最受不了别人漠视她,他和海岚对霍家和赫家都不甚了解,话题也只是围绕在江湖中的趣事,大小姐不感兴趣也能理解。
赫家的家业在北狄还是挺大的,看那些士兵巴结的嘴脸就知道了,他的父亲略有些匪气,母亲倒是很一般,难得养出如此知礼的孩子。霍水仙一下车就蹦到霍家父母面前,说了一大圈南越的所见所闻,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霍母叹气,摸着她的头道:“小梅这孩子不声不息地嫁这么远,月菱眼泪都流干了。”月菱,阮香梅的娘。对于经常来往各国的商人官员或者江湖之人来说,一来一回也就个把月的问题,但对于有些一生就局限于娘家和夫家的女人来说,别国可不就是比天还远的距离?以后还能见几回呢?
霍父脸色也不太好,但没说什么,他早就瞧见儿子身后的陌生人了,一个年级不大,穿得很朴素却掩不住的贵族气息,不是个平常人;另一个……这脸是毁了吧,他见过脸上长胎记的,没见过这么大的,这辈子怕是找不着好对象了。
慕宣卿若知道这老爷子想什么,必定觉得他想得太宽了,但某个年龄段上的人见到与自家儿子年龄相仿的人想得可不就是这件事,更何况这前段时间还喝了喜酒。
“元止,这两位是?”
“爹,娘,这两位是儿在船上结识的朋友,蓝海、宣青,主要是儿见这位蓝兄弟出神入化的轻功,简直是惊为天人啊!”赫元止把当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是个好的由头,总比无缘无故套近乎惹人怀疑好的多。
“哦?”霍父看海岚的目光更加直白了,一身贵气还会武功……“这年头会些功夫防身就是好,有时间也跟蓝贤侄好好讨教一番,一身的书生气,哪里有爹当年一点的风范。”霍家祖上并没有这么大的家业,气力活没少干,霍父对于养出这么一个书生儿子也颇为不满。
“爹你……”
“赫伯父,元止哥这样很好啊,我们鹤邱的姑娘不知道多盼着嫁给他呢!都说他气质不凡,定有大气候!”霍灵仙插嘴道,元止哥在他眼里没人比得上,伯父怎么能拿两个乡巴佬来跟他比?真是,一个比一个狼狈、穷酸!
“呵呵,别夸他,一会儿该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霍母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自家儿子千般好,被谁夸都欢喜~
“哪能啊!请进,两位。”赫元止引着他们入了庭院。
入夜,本来分开住的两人凑到一处,慕宣卿刚想说话就被堵住了嘴。挨了一个白眼,海岚笑嘻嘻地缩回手,解释道:“就知道你要问我,我们俩在北狄人生地不熟,多个朋友多条路子嘛,有些事我们俩南越的逃犯还真做不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巴结他们吧?”
慕宣卿道:“我理解你的做法,若不是赫元止,港口那些士兵应该不会轻易放行,我们两个行李没有,倒有不少银子,怎么看也像犯了案子逃窜的窃贼。”当时事发突然,唯一那么点行李全丢在驴车上了,亏了银子揣在怀里没落下。
海岚大笑,爷还没被当成过窃贼呢!
南越某处宫殿,某人狠狠地踢飞一张凳子,臭小子竟然敢胳膊肘往外拐,带走自己的棋子,还把自己也弄没影了!敢不敢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海岚狠狠地打了个打喷嚏,正跟赫元止说话的几个人闻声望过来,像是刚刚发现他们般,“元止兄,这是你新结交的朋友,怎么不给介绍下?”
赫元止有些尴尬,因为他之前已经给双方介绍过了,他们好像没放在心上,海岚不甚在意地挥手,大喇喇道:“不必了,大家都是泛泛之交,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哪天呢!赫兄,我和宣青也打扰多日,今日就告辞了!挽留的话就不用说了,有时间我们会去拜访的。”
朋友得罪在先,赫元止正想打圆场,没想到他们会在此时辞行,一下子愣住了,“蓝兄……”望着两人爽利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什么东西?!这话该我们说才对,哪里来的乡巴佬!”摇扇子的也不摇了,愤然扔到一边,看着赫元止,“元止,你如何识得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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