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杜子聿这是情场钱包双失意,没想到还真是老话儿在辙,全从赌场上捞回来了!
这赌,自然说的是赌石。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早早来到玉料场找老师傅开天窗,偌大的玉料场里一家家铺子竟都挤满了人。实际上赌石能否赌涨,解石是一大关键,从哪里下刀能出颜色还不伤料子,都是学问。要不怎么行话说: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老板,这块料打算怎么切?”阿茅找的是个手熟的老师傅,老头儿拿起巴掌大的石头反复看,却不敢轻易替买主下手,毕竟是动辄上百万的石头。
“我看反正这石头不大……咱擦吧?保险点?”司机大哥建议着,擦也是行话,就是用抛光的方法一点点磨皮子,一见到颜色就停手,风险最小。多看不买,多擦不改,这是解石行当里的金科玉律。
“擦!”李戊点点头,干脆拽了把凳子坐在老师傅跟前盯着。这边开始解石了,马上有人围过来,这些人看着凑热闹似的不起眼,这石头一旦解涨了,跟着就有人喊价买走,一二百万说给就给。
杜子聿也坐下来,目光落在老师傅手里这块毛石上,这块白沙皮是他们这些毛石里出翠率最高的品种。老师傅铁刷子一刷,石料沙沙掉一层,隐约透出一层白茫。这是解出雾了!
雾是玉肉与皮子之间半透明的石层,有薄有厚,赌石一说赌雾,根据雾的颜色就能推断出里头肉的品相,白沙皮白雾,玉肉水头足,极易出玻璃种或冰种。杜子聿心里欢喜,急切地想和李戊分享,可转过头却发现李戊还死盯着打磨那一处,似乎自己能使上劲儿似的,表情也是专注,丝毫没有看见白雾的惊喜。
“李戊,看见没?出雾了!”杜子聿忍不住提醒他。
“哪呢?哪呢?”李戊一愣,拉着凳子又坐近了些,恨不得一头扎进石头里。老师傅也愣愣停下手里的活儿:“小老板你眼花了吧?哪来的雾?”
围观的人群里时不时冒出几声窃笑,杜子聿拧着眉,分明就看见那石头上有一层雾。
“接着擦你的。”负气地摆摆手,杜子聿揉了揉眼睛。
老师傅于是又开始干活儿,眼看着雾被擦干净,净透无色的玉肉露出来,水头极好。杜子聿眼前一亮,刚要让老师傅停手,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还真让他说中了,是有雾!白雾!”
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杜子聿戳了戳李戊:“你是不是也没看见肉?”
“我艹杜子聿你瞎扯什么呢!肉个屁,那是白雾!咱这是要开门红啊!”李戊简直喜上眉梢,没空搭理杜子聿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催促老师傅快点擦。杜子聿这才觉得有些古怪,他盯着窗口那片润泽玉肉,看师傅又磨了一会儿,依旧水润透亮,而这时候,老师傅不擦了,抓起石头在水里涮了涮,低声喃喃:“好石头……这是冰种啊!”
话音还没落,人群马上炸开了,议论的,惊叹的,还有喊上了价码,说要买石头的……
石头从老师傅手里传到李戊手里,再传给杜子聿,他拿强光手电去照玉肉里面的颜色,立刻发现里面小麻子似的黑点,杜子聿再次看向李戊:“里面你看了?”
“看了啊!一点杂色也没有!上好的无色冰种翡翠!”李戊把石头拿回去又递给司机和阿茅确认,最后石头传回老师傅手里:“师傅,接着擦!”
杜子聿皱了一下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观其变一般看着师傅继续擦,几分钟的功夫,石头另一面就呈现出跟刚刚截然不同的状态——一白雾消失了,直接露出一层死灰色的玉肉。杜子聿猛的站起身,一拉老师傅的胳膊:“不擦了!这么多石头得擦到什么时候,我急着走呢!”说着抓起毛石转向围观的人:“出价吧,这石头我卖了。”
“你是不是有病?”李戊猛的拽了他一下,直瞪眼:“白沙皮壳带白雾的石头,里头还擦出冰种,你要卖?我他妈的想把你卖了!”
“小老板,我出10万,你卖我吧!”
“我出20!”
“50!”
叫价一声高过一声,李戊看这架势,更是打定主意不卖,杜子聿拗不过他,只好让步道:“不卖也行,现在叫价叫到50万,我分13万5,你们仨把钱凑给我,石头归你们,是切是擦是卖,我不参与。”说着,他把石头递给李戊,又从剩下的五块原石里挑挑拣拣,选了一块最小的递给师傅:“这块不用擦。”这么说着,细白的手指顺着一个角划出一条线:“这样切。”
“杜子聿你今天怎么回事?”李戊简直要被他弄蒙了,这小子虽说懂些赌石的门道,可之前没见他这样卖弄过,今天这是撞了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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