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说了什么梦话,身边有人拉着他的手,跟他说没事,放松一点,好好睡。声音很好听,带着熟悉的安心感,让他在那样的声音里放松了下来,好好地睡了一小会。
这一小会的睡眠像一条黑暗的隧道,很快,杜叶青就走到了隧道的尽头,开始往下坠,坠到了底——
老师跟他说,每一株花都有它的精灵,只有在日出的时候精灵才会现身。七岁的他听了老师的故事后,第二天大清早的站在凳子上,看着妈妈窗台上绽放的牵牛花。
这时候一切都清楚了一起,丰富的色彩让这段梦境比记忆都要来的更加精致。太阳从他身后升起来,金灿灿的,温柔地照在他的后脑勺。卧室的门开了,妈妈刚刚洗完澡,只披着浴巾走了进来。就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妈妈美丽得近乎无可挑剔的侧脸瞬间被太阳照亮,一双迷人的眼镜被染上神圣的光芒,蓬松的卷发就像空中飞翔的小天使的翅膀。她没有看见他,侧过脸,解掉浴巾,微扬起头,嘴角带着愉快的笑意,让一头秀发倾泻而下,然后右手把香水瓶子举到胸前。她完美的曲线镀上了一层似梦非梦的金色绒光,一路蜿蜒,在柔软的地毯上拖出一道优美的暖色影子。杜叶青睁大了眼,心跳在这样神圣的画面里急速跳动,鼻孔塞满了浓郁得几乎要窒息的郁金花香、牵牛花香、玫瑰花香,如同一张大网把他罩了起来,不断地收紧、收紧……
“青哥、青哥!”
一只手急速地摇碎了梦境,把他强行拉回了现实的世界里。杜叶青如同溺水者一样猛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剧烈地喘息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看见陈墨正担忧地望着他,脸离他很近,那双总让他安心的眼睛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他一把抱住陈墨,把滚烫的额头抵在陈墨的肩膀上:“多谢……”
陈墨没有说话,紧紧回抱住浑身冷汗的杜叶青,眸色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考试,休息一天,周二给满满的一章基情,记得想我嗷w
☆、30|生病
黑暗里面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醒来之后发现外面还是黑的,才五点多钟,不过是睡了三个小时左右。陈墨顺势在杜叶青身边躺了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温度却一点要下去的趋势都没有,反而烧得更加厉害了起来。
陈墨眼睛下面带着黑眼圈,伸手拿了一块冷毛巾来敷在他额头上。杜叶青呼吸还没有平稳,正面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烧得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陈墨把他的头发别到耳后面,低声问:“梦到什么了?”
杜叶青没有说话,往陈墨身边挪了挪。从陈墨身上散发出来的实实在在的温度和气味让他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忍不住把头靠在了陈墨的头边。陈墨侧身搂住他,声音有些哑:“三十九度多烧了一整晚,也难怪会做噩梦。等天亮了我们去医院吧,再这么烧下去不行。”
杜叶青在他的声音里面安定下来,靠在陈墨身上,重新闭上眼,嗓子里像是被匕首割过了一样疼得厉害,说出来的话沙哑得难听:“谢谢。”
陈墨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两人各自安静了一会,陈墨道:“你还记得那些事情吗?我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你含了一口水要喂我,我说会传染给你,你说哪有那么容易传染,然后一片一片地撕面包喂给我。”
杜叶青又处在了半睡半醒的状态,脑袋里面钝钝的,“恩”了一声,其实没怎么听进去。陈墨又说:“第一次有人对我做这样的事情,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我有时候会想,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么?如果那天一起被绑的人是别人,比如宋茗或者杨钧林,你也会这样做么”
杜叶青清醒了一点,侧过来看了陈墨一眼,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别多想。”
陈墨似乎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是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凑过来像礼仪一样吻了一下杜叶青滚烫的脸颊。杜叶青身上迟钝得不行,一直到陈墨已经洗漱完毕开始烧水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一个吻,心里面突然开始泛起一阵阵冰凉的涟漪,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被陈墨亲到的地方。
六点左右外面稍微有了一点光亮,雨还是下个不停。杜叶青自己坚持着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跟着陈墨一起出门。陈墨在前台借了雨衣和雨伞,把杜叶青严严实实地盖起来,打电话叫来出租车,一起去了这边的医院。
医院很小,总共加起来只有三栋建筑,最高的也不过四层楼。陈墨挂了急诊,值班的医生疲惫地给杜叶青量了体温,做了检查,道:“上呼吸道感染,吊几天水,好好休息一下。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累狠了?”
陈墨道:“对,他一直在忙工作,晚上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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