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立即推门而入,一直走到母亲跟前,语气急切地说:“妈妈,你不能把季遥送走。”
季泽的突然闯入让父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屋内的气氛凝固在了一个尴尬的冰点。
宋淑君看了他一眼,余光却落到了躲在季泽身后的季遥身上,想起那个让她这些年来受尽委屈耻辱的人,还没有平息的怒火再度燃起,“这里轮不上你说话。”
季琛也开口让他们离开,“季泽,你不要管这件事,带季遥回房间去。”
季泽还是看着母亲,固执地争辩道,“你对爸爸有什么不满意你就离婚好了反正你们也不爱对方,你们大人之间的矛盾为什么要一个无辜的小孩子来承受结果,我不会让季遥离开这里的。”
宋淑君被季泽的话触怒了,挥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给我闭嘴。”
季泽最后还是带着季遥回房间了,他低着头在床边安静地坐了许久,低沉地压着声音说:“遥遥,哥哥和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被送走的。”
季遥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情,十七岁的季泽对于现在的季遥来说就是无所不能的大哥哥,他对季泽所说的一切都不怀疑。
他坐在季泽身旁,抬起手碰了碰季泽脸上那个红红的掌印,像是在安抚,“哥哥,痛不痛啊?你从来没有被妈妈打过吧?”
“痛啊,你说怎么办?”季泽吸了吸鼻子,转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看了季遥一眼,眼眶有点红。
季遥不声不响地粘过来主动亲了他的一脸一下,季泽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的,搂住了这个小小的温顺的会疼爱他的孩子,季遥以为他还是很难过,嘴唇软软地又贴过去,语气天真地学着季泽平时的语气说:“亲一亲痛就飞走啦。”
那一天的争吵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季泽待在房间里复习没有再下楼,季遥在他房间里看书,很懂事地每隔一个小时就去给他泡一杯热茶。
午饭的时候客厅又恢复了往日空空荡荡的冷清,佣人阿姨和季泽说爷爷不久之前来电话了,他的父母现在都去了爷爷家里。
☆、cer 6
生活的本质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是不可触摸不可预测的,那时候的我们遇到任何难题大部分都可以从书本和试卷里找到答案,目光所致的地方也就只有眼前那么一点,所以那些无法解释的都被称作了意外。
季泽高考完那个下午从考场出来,给学生助威打气的校领导和老师早就在教学楼下面迎接了,校园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大部分人神色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有几个估计是没发挥好的人抱着自己的老师鬼哭狼嚎的。
季泽一直沿着校道走到校门口,外面也密密麻麻都是家长和学生,还有几个来采访应届考生的电视台记者。
他站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和苏子沐叶斐道别就被接走了,是爷爷家的车亲自来接的,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了。
车开走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他有一箱寄放在学校的书和笔记本都还留在了学校里没有带走,这件事让他后来回想起来还觉得很遗憾,那本来是他想要留给季遥的。
在季泽的印象中,爷爷是个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老人,八十岁高龄了,每次见面还是穿着一身板板整整的西装,花白的头发梳得整齐,背脊挺拔一点也不佝偻,精神气色一直很好。
季泽的奶奶去得早,爷爷一直没有再娶,一个人独自操持家庭和公司大事几十年了,被岁月磨砺得更加坚韧,沧桑往事都沉淀成了盛气凌人的威严。
季泽和爷爷的关系不算很亲密,在爷爷面前总是有点拘谨,加上他身为家里的嫡孙,知道爷爷对他寄予厚望,所以更加敬畏不敢靠近。
季泽爷爷在路上询问他考试的情况,问他想要去什么学校以后想要做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趁着谈话的气氛还算融洽,他问爷爷能不能劝妈妈不要把弟弟送走。
爷爷目视着前方,脸色有点严肃深沉,过了半晌才把手掌轻轻搭在季泽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劝他放心治病,不要为父母的事情烦恼。
季泽得不到答复却也不敢再继续往下问了,他把脸转开看着车外飞逝的景色,才发现自己被载去的地方既不是家里的方向也不是爷爷家的方向,而是通往国际机场的高速公路。
季遥知道哥哥今天高考,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哥哥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放学以后他就像往常那样自己到自习室里写作业等季泽来接他,自习室是专门给那些家长不能按时来接的学生放学以后待着的课室,季泽的高中比季遥的小学放学要晚,所以他平时放学就到自习室一边做作业一边等季泽。
窗外斜阳的澄光透过桌面上的水瓶折射在他作业本的边角上,慢悠悠地随着时间的流动拐了个弯,季遥把数学作业都写完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正指着五点一刻的方向。
自习室里的学生渐渐变少了,窸窸窣窣的聊天声音也低了下去,他等到天色渐晚,自习室里除了他以外的最后一个学生都被家人接走了,值班老师也到时间下班了,他被送到保安室里继续坐着,季泽还是一直没来。
季泽很少会迟到,有时候如果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的话他还会逃课提早来小学接他,那是季遥为数不多觉得生活平凡又温馨的时刻,他可以像个普通小学生一样在放学时间被家长接走,路上有些独生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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