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带众人去了茶楼,陈继儒和周履靖抬头一看,上面一块牌匾——聚贤楼,却没有提款,想是一般匠人随便刻得。周履靖道:“贤弟,这块匾可是非你莫属啊!”
陈继儒笑了,道:“过几日,给他写一个罢了。”
放好行李便住下了。这一晚,魏进贤反复推敲,算计怎么能结识上魏忠贤。魏忠贤是壮年时自宫入宫的,一开始好像叫李进忠,后改名魏进忠,最后又改为魏忠贤。魏忠贤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天启年间改的,现在不知是叫李进忠还是魏进忠。万历46年,他应该已经到天启身边做伙食管理员了吧,当然也有可能还在做着库房管理官,不过可能性不大,因为过两年天启就要登基了,魏忠贤和他的感情十分深厚,想来不是一两天的交情。既然主管膳食,那么经常会去集市罢。明代皇宫膳食的材料多用贡品,但是也有一些需要上民间采买。也罢,碰碰运气吧。
二十五日正好是城隍庙市开市的日子,魏进贤和两位闲人一商量,二人十分高兴,于是一行人等去了西城隍庙。这开市之日,十分热闹,三里地的范围内都摩肩接踵,货物品种十分齐全。上到书画,下到破衣服,甚至弓箭宝刀、铙鼓木鱼都有。魏进贤算是开了眼,还真是什么都卖,想在另一个时空的北京,集市上总不可能卖ak47吧。周履靖和陈继儒都不是喜好奢侈之人,只是买了几个随心雅致的小物件。魏进贤对此兴致不高,所以心不在焉,一门心思找宦官。一天下来居然一无所获。
第二天,魏进贤还要去“买东西”。周履靖和陈继儒的购物兴致已经花光了,他们打算去宣武门外的文殊庵,拜望老友秋月。听他们说,秋月大师【1】宅心仁厚,广施佛家恩泽,曾经周游全国学习佛法,道行很深。不过这和魏进贤有什么关系,魏进贤和贾大岭去了前门,前门前的棋盘街是六部九卿衙门办公的地方,也有不少铺子,来往之人衣冠楚楚,轿上轿下,倒是与昨天集市的气象大有不同。最让魏进贤咋舌的是一块高十几米的大招牌,应该是木质涂以白漆,绘有朱红印章,以魏进贤的学识,可以辨得是“师古斋”【2】三字,旁边写着大号的广告语——师古斋出品,必属精品。据贾大岭说到了晚上牌子四周的灯笼还会点亮,亮如白昼。这块广告牌并不孤立,旁边还有几块稍微小点的广告牌,也是十分巨大。这----魏进贤多少有一些意乱神迷:我是行走在大明的时空吗?魏进贤一时间居然有些恍惚。
慢慢走着,到了西江水巷口,各店都挨着,挤都挤不开。魏进贤一路上仔细观察,却是一个宦官也没看到,连着两天,一无所获,不由十分扫兴。
【1】秋月大师:文殊庵主持,曾救过魏忠贤的命。
【2】师古斋:明著名刻书家、藏书家吴勉学,字肖愚,号师古,安徽歙县平南乡人。以“师古斋”为刻书堂号。世代业商,官光禄署丞。后弃官专事刻书,为明隆庆、万历间徽州府著名刻坊“师古斋”主人。
夜晚,回到住处。几个人又是闲谈。周履靖和陈继儒说道:在文殊庵见到一个贵州来的高僧妙玄大师【1】,向朝廷奏请重建梵净山寺【2】,结果好几年都没有消息。原来,万历27年,杨应龙【3】叛乱,祸及梵净山。本来香火繁盛的寺庙,叛乱平定后竟无人光顾。妙玄和尚向朝廷奏请重建梵净山,奏请上去了,几年都没批下来。后来着人一打听,原来万历皇帝已经几十年没有上过朝了,很多事情都留中不批。这件事想是大家都觉得是一件小事,没有重视,就拖下来了。寺庙之中,香客甚多,便有“明事理”的人为妙玄和尚指路:这件事要到京城找门路,让今上看到批了才行。到了京城才知道,连内阁大臣也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万历皇帝了,本子倒是已经上去了。如果皇上看不到,那么关节就不在户部,也不在内阁,而在司礼监。妙玄大师听说秋月大师和内廷有关系,所以相求秋月大师打通关节。
“怎么样?可走通了路子?”魏进贤一听,心头一亮,急忙不迭的问。
周履靖摇摇头:“秋月大师是方外之人,虽然施恩甚广,也认得几个太监,可是他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平日里也不和他们交往,急切之间却也投不得门路。”
陈继儒:“也是,这大内深深,岂是说进就进的。”
周履靖突然锤了一把在案上:“什么世道,什么事情都要走宦官的路子才行,是大明的天下,还是那群阉狗的!”
魏进贤心想:也就是万历朝,这话要是叫几年后的魏忠贤听到,这位老哥,性命休矣。
陈继儒看了一眼周履靖道:“等见到吴荣问问他,或许能有办法。”
第二天,陈继儒把这事和吴荣说了,吴荣皱了皱眉,答应去办一下。魏进贤抽空把他拉到一边,让他帮忙顺便问一下内廷是否有叫李进忠或魏进忠的宦官。
过了几天,吴荣带回消息:事情办成了。神宗皇帝降旨重建梵净山,重建五寺六殿:报恩寺、天庆寺、朝天寺、天林寺、天池寺、九皇殿、三清殿、圆通殿、弥勒殿、释迦殿、通明殿。其中,老金顶古茶殿被敕封为皇庵“敕赐圣旨承恩寺”,又称“金顶正殿”,寺内供奉皇帝牌位,赐有“镇山之印”。神宗皇帝赐佛经两部,并令妙玄和尚为钦命僧,主持梵净重建事宜。各级官员亲往督查,北京户部郎中李芝彦撰《敕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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