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弃尘点点头,道:“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两人再次详谈了接下来的计划,天微亮之时,穆修汝便起身离开,离开之前嘱咐谢弃尘:“弃尘,我托你找的那人与我而言十分重要,你用心一些,这是他的画像,如若有消息便让郝澹传信与我,郝澹便留在你身边帮你吧。”
谢弃尘送走了穆修汝才将画像打开,看到画中人时,谢弃尘有片刻惊诧,细细的看了画中的人儿,清丽的容颜,温润的笑容,眼中慈悲的暖意。
谢弃尘将画像折了折,放在锦盒里封好,这个祁旦缌与穆修汝之间的事,谢弃尘知晓的不甚多,然而却深刻的记着郝澹少了一条臂膀,那条臂膀是因了他并未找到祁旦缌而得到的惩罚,这样的惩罚算不得很重,可落在郝澹身上却不大一样了。
郝澹的家世并不比他谢家小,郝澹的父亲是谢老将军一手提拔的出来的,是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的骁骑大将军,郝将军与先帝穆浩自小交好,因此,郝将军独子郝澹与当时的太子殿下穆修汝年岁相仿,时常一起玩耍读书骑马射箭,情谊笃深,谢弃尘年长与他们,与穆修汝之间的情谊倒不如他们之间那般深厚。
当年穆锦登基为帝,引起朝廷动乱,保太子一派皆受到牵连。郝澹一直跟在穆修汝身边,穆修汝视他为兄弟,却因为这个祁旦缌而断了郝澹一臂。
谢弃尘站在窗棂边上,遥望着远山晕染艳红的红霞,眼底恢复一贯的凝静温和,嘴角的笑却带着一丝冷意。
谢弃尘看着站在身侧许久的郝澹一眼,缓缓的说道:“你受苦了。”
郝澹并不言语,眼睑垂着,面无表情,像一尊冰冷碧玉,剑目英眉的脸越发的立体,少年时那份青涩早已褪去。谢弃尘见到他,反倒觉得他的变化是最大的,尽管少年时他也是不善言语的,可是眉眼间却也是带着清朗的笑意,仰面望着他的目光总是带着仰慕与欢喜,而如今的他,如若不是那宽阔的胸膛还在浮动,谢弃尘会以为他没了灵魂。
谢弃尘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将他抱住,这才发现他竟这般高了,谢弃尘抬眼恰恰看到他坚硬的下巴,他高了他半个头。
谢弃尘咧嘴笑了笑,伸手锤了锤郝澹宽阔结实的胸膛,戏道:“我真没想到当年瘦弱的那个小子竟这般强壮了。”
郝澹仍旧没有理会谢弃尘,谢弃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有些扎手,并不是柔软的手感,摸起来也不舒服,转手触到他空荡荡的衣袖,心中还是震了一下,紧了紧手臂,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说道:“我这几年一人四处飘荡,时常会想到你们,你可想过我?”
谢弃尘被郝澹猛的推开,转眼下巴便被人狠狠的掐住,只听得郝澹说道:“这些话你方才不是该说给王爷听的么?”
谢弃尘的下巴生疼,微蹙了眉,郝澹随即松开了手,退到了屋子的一侧重新垂下眉眼,冷冷的说道:“王爷派我助你,今后我便是你的属下,若有吩咐尽管命令我便是。”
谢弃尘动了动嘴唇,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淡淡的看了郝澹一眼,说道:“我明白你要做什么,为了王爷我也会那么做。”看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衣袖,转身便离开了。
一念繁华一念灰。
有时只是一个执念的转眸。
☆、无极
祁旦缌浑身一颤,倏尔睁开了双眼,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微微侧了侧身,身侧安睡着无非,他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紧紧的偎着祁旦缌。
这个囚室依旧昏沉沉的,见不得一丝阳光,只有几根泛黄的蜡烛明明灭灭的散着昏暗的光线,祁旦缌将无非的手脚打开放平,抱在怀中重新躺了回去,望着一处角落的烛光,思绪便飘远了。
自那夜在花园中遇到汝修已过了数日,祁旦缌不知汝修是否尚留在这里,而他如今身在何处他也并不清楚,然而虽是无望,心中却依旧希冀。
那日祁旦缌被醉酒的青玛王拉扯着,心中极其惶恐,却奈何不了身形肥胖的青玛王,他分明听到汝修脚步走近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又离去了。祁旦缌心中绝望,青玛王却是极亢奋的撕裂他的衣裳,当那双油腻的大掌触到他的肌肤时,祁旦缌浑身打了个冷颤,他从不知道被人触摸会让他这般难以忍受,从心底的泛滥着一股厌恶,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厌恶。
他并不想承认汝修对他而言是不一般的,只是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汝修之于他,并不是一个一般的存在。
身体上细微的疼痛令祁旦缌皱起眉头,却不在挣扎,如若他的宿命如此,即便反抗也是枉然。
青玛王喘着粗气压在祁旦缌身上一阵折腾,祁旦缌望着泛着微光的天空,月亮已西斜,不似正夜时那般明亮,却依旧是清澈皎洁的,祁旦缌的眼中也泛着细碎的光,轻轻浅浅的泪光,好似揉碎的月光倒影在湖水之中,有着悲凉的凄清之色。
眼前闪过一个瘦小的身影,无非举着一块石头砸了下来,青玛王身体一僵,便要起身,祁旦缌见状一把扯住了青玛王的衣服,无非慌忙的又砸了几下,一下落在青玛王的脑袋上,青玛王白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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