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惮倒也不奇怪风清扬一眼看出他上华山另有所图,笑道:“老前辈,您信得过我吗?”
“沽名钓誉,假仁假义,将天下人都算计了,你跟岳不群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我信你就怪了。”风清扬故意冷冷说了一句。若说刚相见时他还被蒙在鼓里,随着张无惮诸多谋划渐露痕迹,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老爷子您这么通透,您徒孙要有这等聪明劲儿就好了,张无惮笑道:“伪君子如何,真君子又如何?我出道这么多年,您见我做过一件坏事儿吗?甭管我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难道我不是救了千千万万平民百姓?不说我,便是岳掌门,华山派千顷良田,每年多少进益,他除了维持华山派本门所需外,尽数捐赠给善堂,于受灾地界开设粥铺,岂不也是好事一桩?”
各人有各人的脾性,风清扬天性洒脱不羁,不能便要求天下人都同他一般。若非此等真性情难得,老爷子怎会看令狐冲这般顺眼?况且伪君子好歹还做善行用以维持君子之态,真小人就全无顾忌了。
张无惮平静非常,他早看出来风清扬这是借机发作,老爷子还是不忿他将并派的烂摊子都扔过来,才故意吓他一吓。
风清扬哼了一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晚辈早听闻您年少时曾救过崆峒五老中排名第二的宗维侠,想借您佩剑一用。”于古人看来,佩剑重愈性命,便是武当派也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说,更遑论风清扬出身剑宗,更当看重随身佩剑了。
张无惮本拟还需费些口舌,却不料风清扬飞身下崖,不多时便持了一把剑过来扔给他:“这把破剑跟随我已有几十年了,乃是我初出江湖时师尊所赐,我本拟转赠冲儿,见他已有宝剑,那便算了。”令狐冲随身不离佩的乃是张无惮所赠的青冥宝剑,风清扬早看出这是把绝世凶兵,比他的佩剑更胜一筹,便打消了这念头。
张无惮双手捧过来,见这佩剑古朴凝实,剑身上有“华山风清扬”五个小字。这制式同令狐冲以前所使的剑一样,是华山弟子人手一把的门派佩剑,但身为风清扬佩剑,曾随他斩杀多少邪魔妖道,武林中谁见了都得敬畏三分。他挂在腰间收好,郑重道:“晚辈决不辜负风老前辈信重。”
“你这小子还不知有什么阴谋诡计,随着你去折腾吧。”风清扬懒得多管,听他提起崆峒派来,倒忆起往昔诸事,道,“我不仅救过宗维侠,昆仑派现今掌门何太冲也受过我恩惠,可惜此人记仇不记恩,我隐退江湖日久,他怕是早忘了我这个人了。”
张无惮真心实意道:“老爷子看人,眼光忒是毒辣了。”他未曾同何太冲打过交道,但回想原著之中,何太冲可不正是忘恩负义之徒,同老婆斑淑娴一同追杀救助了他小妾和爱徒的张无忌。
他陪着风清扬说道了一阵,品评天下英雄,说着说着便谈及武当,风清扬道:“我同武当张真人神交已久,可惜我成名时他老人家已隐居武当山上闭关不出,迟迟未能相见。”言辞中大是叹惋。
“这有何难,今年我还当去为太师父祝寿,您要有兴致,随晚辈一并前去如何?”张无惮说完,见风清扬有几分意动,又道,“我太师父近年苦思开创一门新的练功法门,迟迟不得,说不定两位当世大家碰面,对他也有所启发呢。”
风清扬本是撩起袍脚斜插而坐,闻言几次换了坐姿,最终端正盘腿坐于巨石之上,沉吟道:“嗯,再说吧。”他架子端得虽足,却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让令狐冲带他一起去。
张无惮陪着他用了午饭,见风清扬吃得还是甚少,又劝他还当好生保重身体。风清扬心中受用,面上十分不耐烦,再三让他别叨叨了还不管用,干脆便含笑把人赶下山去了。
张无惮命附近天鹰教人士将风清扬佩剑拿去给司空摘星,自己不再耽搁,快马加鞭赶往昆仑。
他抵达浩渺昆仑山时,还只是当月十三日,离杨不悔芳辰还有七天。张无惮并未急于上光明顶,而是在光明顶下绕来绕去。
杨逍盘踞于光明顶上,光明顶下方则是五行旗的地盘,他虽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些人龟缩在哪里,但自有五行旗弟子每日在附近巡逻,觉察到了有这么一个行踪奇怪的人。
张无惮漫无目的转了三日,于第四日下午,便被一队人团团围住了。
这一行足有三百人,各个头缠黑色布巾,手中举着喷筒、提桶等物,列阵封锁四方。一人出列道:“此乃我明教五行旗驻地,敢问阁下名号。”
张无惮见这架势,便知定是洪水旗到此,这些喷筒中所装皆是强酸,笑道:“可是唐洋旗使?我乃红巾教张无惮,贸然到访,还请见谅。”
看泰山派从掌门到洒扫小童不过也才二百人不到,这五行旗动辄便拉出了三百人,声势浩大,前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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