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日间,她历经诸般剧变,此时又身不由己入了峨眉,若让这凶巴巴的师太得知真实身份,怕也当命丧黄泉,想到此间种种,只觉此生再无希望,禁不住哭泣起来。
灭绝师太只当她想起亡母,又想到父亲新丧,拍拍她的肩膀:“没什么,你师姐师哥们都很和善。”
看她的模样,周芷若是不敢期望峨眉其余人等和善到哪里去的,被她一拍更是身体瑟瑟,禁不住拿眼去看张无惮。
张无惮走上前来,蹲下身哄道:“周家妹子,别怕,等日后你跟着师太学好了峨眉绝学,下得山来,我带着你闯荡江湖,杀尽天下鞑子!”
周芷若亲人熟人俱都不在身边,得蒙他相救方才死里逃生,心中自有一番依赖之感,禁不住脱口道:“张大哥,你、你以后能常来看我吗?”
“我是个邪魔外道,怎么能上峨眉山看你?”张无惮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却道,“只是每年武当张三丰张真人过寿,我都会前去相贺,你若能求得师太允你随师姐去武当山祝寿,那倒是能见上一见。”
他说完后看向灭绝师太,不好意思道:“晚辈多嘴了。只是若非周公子上了她家渔船,也不会连累得她父亲惨死,她一个女孩儿家孤零零活在世上,晚辈实是过意不去。”
灭绝师太深觉他这人人品没的说,只出身有垢,轻哼了一声,倒没说什么,对周芷若道:“你若勤奋习武,为师允了你也无不可。”当下催促众弟子收敛了渔夫的尸身,便领着周芷若离去了。
待峨嵋派一行人走后,张无惮才蹲下身来,解开了常遇春的穴道,叹道:“周姑娘让灭绝老尼给领走了。”当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说了。
常遇春怔然半晌,叹道:“这都是命吧,小姐若能在峨眉学到高强武艺,倒也不差。”他昏睡期间感觉不到外界种种,若知道灭绝师太什么脾性,断断不会是这等反应。
张无惮也觉得这都是命中注定,否则也不会周芷若两辈子都入了峨嵋派,没准便是她天生对了灭绝师太的眼缘。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将那渔家男孩儿的尸体妥善安葬了,将常遇春送至就近城镇,招来手下命人带他去见胡青牛医治。
折腾完这一些,张无惮开了间上房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他前一日在箭阵中太过劳心伤神,再加上连日奔波劳累,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
汉水本就在陕西境内,此地离华山乘车也不过半日时间。张无惮不歇还好,一歇便只觉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了,便偷懒雇了辆马车。
为了以示尊敬,到了半山腰,还不到华山弟子设关卡拦截的地点,张无惮就伸着懒腰下了车,打发车夫下山去了。
张无惮一路走上山去,却见守门的从他上次来的梁发和施戴子,变成了劳德诺和陆大有。陆大有并不识得他,但劳德诺却是虽着令狐冲去过武当的,连忙迎了上来,道:“天鹰教张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陆大有先还在奇怪此人是谁,听了劳德诺的话,恍然道:“原来你便是张无——”被劳德诺瞪了一眼,急忙改口道,“张堂主!”
张无惮奇道:“怎么,你还听过我的名字不成?”
陆大有笑嘻嘻道:“当然,我们谁上思过崖给大师哥送饭,总要听他念叨一通你。先是念叨你们玩的多好,这几个月就变成念叨说好的来看他又不来,整个华山谁没听过你的名字?”
劳德诺权当没有听到他这一通话,面无表情对张无惮道:“张堂主,请随我来。六师弟,还请你继续守山,此地不能缺了人。”
陆大有道:“张堂主,你随着我来吧,让我二师兄留在这里——我大师哥认识你之前,说我是他的知己,认识你之后,竟然就反口不认了,我不信,我得看看你跟他怎么说话的?也让我学学呗。”
劳德诺叹了一口气,陪笑道:“师弟顽劣,让你见笑了。”
张无惮虽跟陆大有第一次相见,却看出来陆大有对他十分亲热,想来是看令狐冲把他当朋友,他便也认为他是个可交之人,不需客套。
跟陆大有打交道当然更痛快些,张无惮此时身心俱疲,不爱再费心应酬,便跟劳德诺道:“我跟陆猴儿上山,先见过岳先生和宁女侠,再上思过崖去。”
原来是客,劳德诺只好应了,看他们走远,还是叮嘱道:“六师弟,送张堂主后,便要即刻下山,必须得有两个人守山才行。”
“听不到!”陆大有扭头做了个鬼脸,但当真送张无惮到了正气堂外,让人通报岳不群,还是道:“张堂主,我得下山去了。”
张无惮笑笑,示意他自便就是,跟着个面生的弟子入了正堂。堂中只有宁中则在,她先笑道:“拙夫在指导弟子课业,一时抽不开身,倒是怠慢了张堂主,还请见谅。”
“这话可断断担待不起,我与令狐冲平辈论交,两位俱是我的长辈。”张无惮抬眼看向她,笑道,“昔年我落难时,全赖宁女侠仗义相助,晚辈时时铭感五内。”
宁中则巾帼之气不让须眉,素来喜爱人称她为“宁女侠”而非“岳夫人”,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还得谢过你冒险救下冲儿。”
张无惮旋即问道:“对了,我因些私事耽搁了,本同令狐兄约定不久便来看他,竟一下迟了半年,不知近日他可还好?”
他虽已跟令狐冲“冲哥”“惮弟”叫得亲热,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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