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欢呼声中,圣骑士夕丁领着哈拉仑巴离开了大厅,后头还跟着一些宫廷卫兵。他们走过几条回廊,穿过几个岔口,进到一个颇像监狱的小石屋之中。然后,几乎是同时,霍塔和斯加拉闯了进来。
“我们也是夕丁的密探。”屠夫挺起肚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请你出去,对,还有那一位。”
“机密工作!机密工作!”蜥蜴人也嚷起来。
赶走了狐疑满腹的卫兵,来自黑荆棘的四人再度欢聚一堂,霍塔从肥大的衣服里掏出酒壶和酒杯,乐滋滋地给大家斟满。
“为了国王!”
夕丁默默地看着三人碰杯,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太过疲惫,实在是没心思在细枝末节的问题上花时间斗嘴。夕丁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感觉跟喝水没两样,“说吧,”他对着地精,“你他妈到底看到了什么?”
哈拉仑巴拿出一块丝质手帕,细致地擦擦嘴,然后擤了擤鼻涕,这才娓娓道来:
“这种事情从哪开始呢?嗯,先说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吧。你们都知道的,作为一名吟游诗人,我自然是免不了出入各国宫廷,为达官显贵一展歌喉,为贵妇千金提供艺术上的提点······哦,好吧,你不要砸桌子,我知道你想听什么,那就简单的说吧。作为一个文明人,我自然是希望堂堂正正加入进这场宴会,而不要像这两位粗人一样,只是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就跟暴发户一样在餐桌边上狼吞虎咽。我需要站在舞台的中央,好好地给这文艺贫瘠之都灌注一点艺术之泉。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前去拜访我们共同的朋友,一起出生赴死的战友,王家剧团无可争议的王牌,全南方第一等的角儿,亲爱的‘郁金香’莫娜小姐!”
哈拉仑巴说到这儿,咋了咋舌头,又举起酒杯,高喊道:“为莫娜小姐的美貌和歌喉干杯!”然后不管面面相觑的三人,径自喝下了一大杯葡萄酒。
“我想后面的事情就勿须赘言,我们的莫娜小姐不单人美,而且心善,我一说明来意,她就极热心的帮我安排,因为她正好也得赴宴来表演一番。虽然迫于那个老巫婆、抱歉,我是说那位剧团团长的压力,我只得先在一个服装箱委屈一阵,再等莫娜压轴登场的时候,我再一溜烟地跑上台去,同她一起完成这部著名的《罗米与朱理》。可惜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让我跟她的闪亮登场都泡了汤。
“可日月循环,福祸相依,谁又能想到当我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后台房间的黑不溜秋的的箱中静候歌曲前奏的时候,就正好撞上这么一桩奇事呢?就在手离开房间,等待上场的时候,竟然从外头进来了两个人,并且用我不大熟稔但好歹能听懂的北方语谈起了起来。毫无疑问,这两条毒蛇谈论的事情极度大逆不道,即便他们用了各种欲盖弥彰的代词暗号,我仍确信他们谈论的是极卑鄙的计划并要采取耸人听闻的手段。而我虽然在暗处却仍然像被烈日灼烧一般浑身冒汗。我愤恨不已,几欲从箱中跳出跟他们决一死战,但理智扼住了冲动,一探究竟的好奇制服了匹夫之勇。于是我听啊,想啊,总觉得这其中一个声音是熟悉的,在哪听过的。于是我搜肠刮肚,回马灯似的想每一个人每一个句话,而光明保佑,我风一样的思绪抓住了烈马般记忆的尾巴,我差点当时就大叫起来了,‘这个人是‘快腿’里延顿,棕熊佣兵团的二把手啊!’”
夕丁冲了出去,拳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石头。他甩开房门,甩开卫兵,在王家草坪上直直踏过,激动地扯开挡路的藤蔓,从墙壁上翻过去,掏出刀在空中胡乱地劈砍。夕丁看到了特摩德,想对他大喊大叫,转念又作罢,只是狠狠地瞪了满头雾水的老总管一眼,然后跑出了王宫。
夕丁急切地在夜空中奔跑,他要去找鹰爵爷。
“如果不见我你就是心里有鬼······”夕丁喃喃道,“你别想躲起来,你这该死的土匪头子。”
但圣骑士知道鹰爵爷不会躲起来的,这个黑道头目依然会端坐在石椅上,在听完圣骑士的申诉后就挥挥手赶他出去,连眉毛都不会抬一下。质疑这样一个帮派人物参与了谋杀国家唯一继承人的阴谋,夕丁觉得要么是鹰爵爷发疯,要么是自己发疯,而且是自己发疯的几率更大。
无疑,他会做得更细致。
虽然公主离被刺仅一步之遥,但现在夕丁细想起来还是觉得这整个刺杀计划如果能够成功才是奇迹。两个杀手(或许更多)碰头还大喇喇地谈论计划,并很不幸运被人听到。第一刺失败后,也没有第二个人上前收尾。选择行刺的手段是最困难的一种,而且还在拥挤的人群里发难,但凡公主身边有任何一个像奥拉韦托这样的年轻贵族,这场刺杀都不可能得手。
“真是彻底的佣兵作风。”夕丁想该不该去看望一下倒霉却不失勇敢的奥拉韦托,又觉得自己跟贵族一向合不来,而即便是深夜,去那大献殷勤的各路人物也肯定络绎不绝,绝对不差自己这一个。想到海森公爵,夕丁又认为今天他对自己热情得不像话,“难道那份该死的信······”夕丁停下脚步,尽力把这些想法驱散开来。他实在受够了宫廷的尔虞我诈,他告诫自己,不管引他入城的信是哪个狗娘样的大贵族写的,反正都不过是把自己当棋子一样算计,当下最要紧的是查明这胆大妄为的佣兵团现在哪里。
但鹰爵爷会那么容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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