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可信度。”
赵煜后背轻轻靠在石壁上,衣诀翻飞,山顶上的风也吹乱了他的几根青丝。俊朗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里面有着对他的担忧。
赵廖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他怕自己会过于留恋这个人,还真舍不得去死了。
“动手吧,那位大人可厉害得紧,若是死在你手里,于情于理也说得通,顶多是我自己没用,把自己玩脱了。若是我自己动手,那便是我背叛……”赵廖笑了笑,“届时狼族危矣。”
“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把狼族逼到这份上?”
“我也不知。我只知他把这具身体的邪念放大,造出了我。狼族感知危险的本能让我知道,此人很危险。”赵廖说着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说道,“啊帮手来了,王不想动手的话或许可以让他们来。”
来人不必说,便是冯言和慕卿。
赵煜终于动了,他开始走向赵廖。
赵廖掩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不由握紧。
本来便已是将死之人,被他所救多活了那么久,也该知足了,毕竟这人间也着实无趣。
倘若死在他手里,其实也不错。
赵煜朝冯言道:“冯道长,你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冯言点头,把腰间的长剑递给他。
赵煜的手刚一握紧剑谁料赵廖突然直直往剑上扑去。
只听剑入身体的声音,只见空中飞溅出的血。
赵廖半靠在赵煜身上,嘴角缓缓溢出血来。
咳了一声,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面容一阵扭曲,却强扯起嘴角装欢笑:“怪不得那些除妖的道士都喜欢把剑往妖怪丹田上捅,果真痛苦。”
说罢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神也变了,显然身体的控制权回到了本体。
“先前打伤您让您差点死于雷劫之中,又对您出言不逊,多有冒犯,望王原谅。”赵廖咳出一滩血,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开始消散。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大人的目的应该是让天梯再现。”
“我的妖丹王可以拿去,用来疗伤或者增进修为。”
“最后。”赵廖对着赵煜微笑,“再见。”
“啪嗒。”
待赵廖消散后掉下了两样东西。
一颗内丹,和一个雕着一头狼的白玉坠。
赵煜拿起后细看了一番。
他懂了,却终是叹了口气。
冯言沉思:“天梯……”
又见天梯。
慕卿和赵煜两人神色皆是一动。
慕卿下意识地看了冯言一眼,沉声道:“不管是谁,揪出来。”
赵煜点头,脸色也是难看地很:“天梯不能再现世了。”
冯言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这西北必须得去,赵煜之前的话里难免有所保留,届时还得问问师尊,那被掩埋了八百年的历史……
没过两天便是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赵煜和魏义西合撑一顶伞站在一座墓碑前,墓碑上没有刻着任何字。
赵煜轻声道:“这里面埋的便是广泽君。”
“啊?”魏义西不解,“那冯道长……”
“那也是广泽君。怎么说呢……”赵煜摸着下巴,“你可以理解为金蝉脱壳。”
魏义西似懂非懂,就听赵煜接着道:“这里还埋了两个人,都是我小时候的好兄弟。当初父王把我扔给广泽君代为照顾,我便结识了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在这乱世之中被广泽君收留修道。说来我们三个相处了将近两百年,竟是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都以乳名相称。”
赵煜回想起以前儿时的事情,眼神不由温柔起来,带着些许笑意:“其中一个叫木头,木头的一家都是被妖怪杀的,一开始他对妖怪恨之入骨,一心想要修道去斩妖除尘沙篇魔,直到被广泽君收留才慢慢看开,却依旧加紧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帮家人报仇,整日跟慕大哥学,木着一张脸装老成,实则是个很容易心软也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小白是我们三个之中最早跟着广泽君的一个,是只小白兔妖,也是我们三个当中最乖巧的一个,很懂事很听话,看着小小的一个软软糯糯的,可当有一次我和木头遇上麻烦,却是他挡在了我们前头。”
“然后啊……”赵煜苦笑,“广泽君惨死,小白进了天梯再也没出来,我回到了狼族。至于木头,则是创了一个门派,叫清道。”
“那不就是冯道长的门派?”魏义西问。
“机缘巧合吧,木头在五百年前便已陨落,没熬过天劫。”赵煜摩挲着那块墓碑,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他怎么连个天劫都过不去呢,好歹也是广泽君带出来的徒弟啊……”
魏义西抿唇,一只手轻轻地从身后环住赵煜的腰,把脸靠在赵煜的背上。
他这一举动使得赵煜一愣,随即明白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之后,先前的伤感顿时消下去了一大半——媳妇接受他了。可不得让人高兴?
魏义西轻声道:“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
赵煜闭上眼睛,嘴角终是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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