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见他跳进水里,立马不嚎了,忙给老叟使了个眼色,老叟心领神会,两人一前一后奔向那头在后方悠闲吃草的水牛。
小孩莫名其妙的看着,不明白两人要去哪里。
两人在岸边各自折了根刺条一左一右的抽打水牛,那头牛则横冲直闯进别人家种着庄稼的地里,按着两人抽打的方向跑到了山路上,一到较为好走的山路上,那两人自是如鱼得水,撵着牛跑得飞快,不到片刻就跑出老远。
小孩这才明白,在原地直跳脚,大声冲着正吃力拖着人游向岸边的符骁驭嚷道:“阿叔,他们把咱家牛赶走了!”
符骁驭被这河水冻得嘴唇发紫,正拖着怀里已昏迷的人上岸,听了自家侄子的叫喊,忙抬头看去,只瞧见远远几个黑点。
符骁驭:“......”
他正打算拔腿去追,奈何浑身肌肉被冻得僵硬,上得岸来已是用完了浑身力气,再者这地上还躺着个不知生死的人,这人一只苍白的手还抓得他衣服死紧,于是只得作罢,望着那刚向大伯家借到的牛被人抽打着越跑越远。
小孩跑向自家阿叔,边跑边嚷:“阿叔,牛,快点,他们要跑没了!”
符骁驭一边拍了拍溺水者的脸,一边道:“三娃,你先回村去,告诉你爹让他叫上人顺着出村的路去寻牛。”
被唤作三娃的小孩忙点头,过了桥往村里跑去。
符骁驭以手试了试他鼻息,奈何手僵得毫无知觉,根本探不到热气,只得俯身去听蓝君心跳,那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心跳让他眉头紧蹙,他双手按到蓝君腹部,轻轻压了压,那腹部并无鼓胀,想是未曾喝入太多水。
该是昏厥过去了。
如此一来符骁驭倒也不慌乱了,若是喝了太多水导致昏迷,那他可是无计可施的,好在他跳下水去救人之时这人还有意识,他掰开抓着自己衣服的手,那只修长手指便保持着抓握的动作,手上则是一片青紫,显然是冻僵了。
符骁驭先是扯开他的上衣,露出那大片湿漉青紫的胸膛,将手贴上去为其揉搓,免得冻着他心脏喘不上气来,待得那处的皮肤渐渐变红,方才拢好他的衣服,改为两只大手裹住他两手不住揉搓哈气。
途间他又掐了蓝君人中,虎口,不断为其揉搓胸膛,折腾许久,蓝君才咳嗽几声,痛苦的皱着眉捂着胸口,侧身便一阵猛咳,咳着咳着又呕了起来,断续呕出了几口水。
符骁驭见他咳得难受,便抬手去顺了顺蓝君的背。
蓝君吐完腹内的水,意识仍是模糊不清,却是觉得冷得厉害,嘴唇发青,不住哆嗦,下意识般蜷缩起来。
见他终于没了危险,符骁驭便将人过到背上,也不曾考虑是否将人背回家去会遭两个嫂子刁难,便大步赶回村里。
回到村里天已黑透,途中遇上了打着火把准备出村子寻牛的大哥二哥,三兄弟遇上了,那自是有话说的,其余村民便先走了,那老实巴交的符家老大符文成拉住自家弟弟,满面愁容的道:“骁驭啊,你怎可这么不小心啊,救个人也能搭头牛进去,这事你两个嫂嫂是知道了,你回去当心点说话啊,我跟你二哥出去寻牛,也不知何时才回得来,可护不得你了!”
符骁驭见大哥为自己担心,心下愧疚,还未说话,那一直在一旁满脸不耐的老二符定康便开了口“行了行了,咱们快去快回吧,我明日还得去西村做工呢,这事等着回来再说吧。”末了将视线转向符骁驭背着的人,天黑未曾看清,却也知晓这便是三娃口中符骁驭救下的‘婶婶’,当下心中更是不悦。
“大哥二哥,给你们添麻烦了。”符骁驭看着眼前这上了年纪却为了自己弄出的事还得夜里奔波的大哥,自是愧疚得很,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本就不善言辞,今日之事全责在他,更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快回去吧,你这一身湿得,夜里天气冷,别弄病了。”符文成是心疼这弟弟得很,忙拍了拍符骁驭让其安心,末了又道:“好好照顾你救回来的人,回去煮上两碗姜汤祛祛寒气。”
方才听了三娃说的话,符文成听了心里可不知多高兴,若是折损一头牛换得他弟弟一个媳妇,也是不亏的。
想着符文成便忍不住心里叹息,爹娘去得早,符骁驭自小跟着自己生活,这两个嫂嫂刻薄之处他也是看在眼里,符骁驭非但不说什么,还总是常常包揽下地里累活,如今家财被自家媳妇管得死死的,眼看着符骁驭已二十有一,却迟迟因婆娘以手头紧为由讨不上媳妇,他这做哥哥怎会不着急,可他在婆娘面前说不上话,让他受了委屈,如若像三娃说的那样,骁驭救回来的女子不要任何聘金便可娶得回家,自是再好不过。
想着又对符骁驭叮嘱一番,才在符定康的催促下走了。
符骁驭自是听懂了他大哥话里的意思,当下哭笑不得,他救人之时,便已知晓这人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郎,那老妪的一套说辞,也不过是为了将他骗下水好顺走那头水牛罢了。
符骁驭背着人刚到家门口,还未进得院门,便被两个嫂嫂挡在了外面。
大嫂个头矮,未及符骁驭下颌,她垫脚瞧了瞧他背上背着的人,此时蓝君长发披散,脸紧贴着符骁驭肩背,面色苍白却也是好看得紧,加之身形颀长瘦弱,一时间也未被大嫂瞧出来,只听她阴阳怪气的道:“小叔,听三娃说你为了救女人却丢了牛,那老婆子还许诺你分文不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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