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遍整个浩气盟,最后还是在栖霞幻境找到的他。也不知道叶舟轻是怎么去那的。隔着一条漓水便看见那边金黄的影子。叶舟轻眼镜上还蒙着白绸,现在一步一步地摸到那棵古树下,纤白的手循着粗糙的老树干向上寻找着什么,动作迟缓而蹒跚。云霜沉默地在对岸站了许久,并没有同情,但至少心里不好受。后来,轻功飞到对岸,走到叶舟轻哪儿,见到树上那破旧的暗蓝色布条,才知道叶舟轻那样痴迷地是在找什么,便伸手牵住将布条一端递到叶舟轻手中去。
“……云霜啊,你来了啊。”
上次南屏纷争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云霜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尤其是现在看到叶舟轻现在的模样,自己急切地甚至有些恼火:“小叶,你现在这是?发生了什么?”
“同楚天遥回了趟洛阳,那之后……在洛道,被人偷袭。”
“你倒是有本事惹那么多的仇家……谁干的?”
“一个带面具的唐门,还有朱樨。”
“啧,又是唐门。上次那个也是唐门。我现在觉得,你自重入江湖之后,就开始有人针对你,真是诡异。”云霜侧向一边,将声音压低了些,缓缓道:“……你说的那个带面具的唐门让我想到谷里新来的一个叫唐渝的人,唐悬的手下曾看见过那人和神策有来往,但那人掩饰的很精明,燕归梁也因为楚天遥变得不太对……结仇的结仇,报复的报复,但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
“我也这样想的。”云霜的话划过叶舟轻心头,叶舟轻脑海中千丝万缕的线索一一结了起来,他脸色有些严肃起来:“唐渝……神策……?回洛阳时,的确和神策军发生过争锋…随后就被朱樨,还有那个唐门偷袭,虽说最后还是死里逃生了……云霜,你说,这次我重入江湖,被派潜入浩气,也只有十四魔尊内部知晓,现在这些事接二连三地发生……真是……”
“呵,山雨欲来,风必满楼。我猜有人布下了一张网在等着你。”云霜望着一边落入蛛网垂死的蝴蝶,目光深邃,然后迅速出剑,将那猎食者与猎物一同刺死,回身道:“小叶,你这些日子先呆在浩气盟中,或者远离中原纷争地区,自己小心,别坐以待毙。针对你的是谁,事情到底怎么复杂,我倒要看看……还有,燕归梁和唐渝在谋划杀楚天遥的事,他们手段狠,你最好别牵涉进去。我等是恶人谷中人,若这事能成功,自然最好不过。”
“……我……明白。”
“你的表情和语气会出卖你,小叶。”
叶舟轻一怔,无言以对。云霜脸上依旧挂着熟悉的冷笑,手中长剑直入地面,深入有一尺。叶舟轻只听见了剑锋和什么碰撞的声音,他知道的,那是一把枪,长一丈二尺,重六十三斤。他记得很清楚,那把枪的名字叫做烽夜。烽夜发出的这尖锐的响声有多刺耳,他也是记得的。
云霜则有些微漠了:“我是说,如果你觉得迟疑,就想想李少卿是怎么死的。还有,你头发是怎么一夜之间变白的啊。”死寂半晌,又叹息着:“他曾对你说过吧,不要假戏真做。小叶,别步了他的后尘。”
别步了他的后尘,叶舟轻对自己也是那么说的。
如今他的境地就像站在悬崖上,身后的退路在血雾弥漫之中一一消失不见,他可以选择在原地坚守,也可以选择——他脚下的万丈深渊,如果他迈出那么一小步的话。
问他他是怎么想的,对楚天遥的一切叶舟轻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那只是仅仅是感激而已,因为楚天遥前来救了他的命。
但救了他的心的人,也是楚天遥。
他没法不承认,从醒来失明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着了迷一样的思念牵挂担心楚天遥,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说那情愫仅仅是感激,谁信呢。
一个半月的时间,叶舟轻等得寝食难安。他想恢复得好些,却总觉得一日日茶饭无味;想清空浑浑噩噩的思绪,却不止一次的梦见楚天遥的容颜。月满之后又迎来月亏,叶舟轻便这样日复一日地对着日出的方向在等待里煎熬着自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荒唐地觉得自己就像是要化作涂山望夫石。说他是在为楚天遥担惊受怕,那也没错,虽然他自己都发觉到了自己的可笑。
那魂不守舍的状态结束了,一个半月后的一天,他跑去玉带西泽发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的时候。脚步声很沉稳,也刻意放的很轻,像是不愿意打扰到他。叶舟轻回过身,好像能隔着那层黑暗看见楚天遥笑着向他走过来,在他身前停下,那股熟悉的沉香味道萦绕着。叶舟轻眼眶发酸,缓缓伸出手去触摸,虔诚无比地用指尖描绘楚天遥脸庞的轮廓。楚天遥左手掌心覆着叶舟轻的手,轻笑,复而把叶舟轻一把揽进怀中抱紧,俯首亲昵地嗅着叶舟轻衣颈的清香。可是当楚天遥带着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对他低语着:“下次不许你再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我。”的时候,叶舟轻才明白,一个人的心被俘获居然是这样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庄子·秋水》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夔怜弦,弦怜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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