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狐疑地跟在一瘸一拐的仇焰身后,此刻已经临近三更,两人在山中走了许久。仇焰说要带凌霜暂时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凌霜不知为何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信任感,便没有拒绝。
“快到了。”仇焰有些艰难地拖着断腿,但脸上已经扬起开怀的笑容:“原本我跟我弟弟是住在山下村子里的。但是因为我弟弟的某种原因不得不搬到深山里,那里很偏僻,很难被人发现,你就暂时在那边避避风头。啊,不对,是咱们俩都要在那里避避风头,呵呵。”
仇焰的笑容与他的名字并不匹配,他爽朗的笑容会令人如沐春风,仿佛天生有种温暖的感染力,令人不自觉地跟着他微笑起来。
凌霜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人有一点点好感,但是这种好感只是基于他被人打断一条腿也没有向朝廷出卖他的感激之情,并无其它,更别提不久前那场荒唐的亲昵接触。如果不是仇焰救凌霜在先,只怕早就被凌霜砍得体无完肤了。
“你弟弟怎么了?”
凌霜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好奇心之浓,只是不由自主得想去了解眼前的男子。
凌霜身边的人都是经过百般挑选的精英,背景也是出奇得简单直接,没有过多的秘密。而凌霜也不会萌发想知道这人所有事情的念头,总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相处慢慢了解对方。所以,第一次冒出‘想知道这个人的事’的念头的凌霜,并没有发觉自己有打听之嫌,只是像个好奇的孩子般单纯地想知道一个非玉莲教之人与玉莲教弟子有怎样的不同。
“凌霜…”
仇焰说不清是好笑还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再看凌霜一副浑然未觉的无辜表情,不由哑然失笑,放弃地摇摇头,缓缓道:“你知道有一种人叫‘棺材子’吗?”
凌霜摇摇头:“是什么?门派吗?”
仇焰不由笑出了声:“不是,是小孩在母亲死后才被生下来,一般都是落棺时听到哭声才知道孩子已经诞下。我弟弟便是这样的孩子,所以被村人视为不祥,我只能将他藏在深山里。”
凌霜怔了怔,想问为何人死了还能生下孩子,但也自知这样追问似乎不太好,毕竟仇焰的弟弟身受其害,于是便沉默了下来,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狐疑,不由皱起了眉头。
忽然身旁的仇焰低笑出声,凌霜一怔:“你笑什么?”
“我是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
“江湖中盛名在外的凌霜,竟然这般孩子心性,一旦放松了戒备竟像只小猫般简单可爱。”
“你!”
凌霜正欲发火,仇焰忽然低呼一声“到了”,便迫不急待地拖着伤腿飞快得一拐一拐跑了过去:“小蓥!小蓥!”
屋内的烛火燃起,却没有人跑出屋外,仇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哥!”
凌霜慢慢地走进屋中,借着烛火的光线,看到炕上坐着一名紧闭双目的少年。
这名少年生得俊俏可人、白净儒雅、眉目如画,若睁开双眼,想必是会令人目不转睛的俊秀少年吧?却不知怎得,他一直闭着双眼,微微侧头,似乎是以耳力来确认什么。
“哥,还有谁?”
小蓥有些怯意得紧抓住仇焰,凌霜终于明白原来这个孩子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小蓥别怕,”仇焰安抚性地摸摸小蓥的头,“是哥哥的朋友,不是坏人,你叫他…凌霜哥好了。”
凌霜哥?!
凌霜不由皱起了眉头,好难听!
“叫我凌霜就可以了。”
凌霜淡淡地说道,却忽然发现仇焰嘴角含笑,顿时明白这人是故意如此!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但还是犹豫了一下。
凌霜自知此刻尚在逃难,况且仇焰救人在先,似乎不便对他大开杀戒…算了!我凌霜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想到可恨处,凌霜略有不甘地瞪着仇焰。后者咧咧嘴,乖乖避过了凌霜杀人一般的目光。
“小蓥乖,凌霜身体不好,要在这里住几天养病,所以哥哥带他来打扰小蓥了。”
小蓥欢快地笑了起来,笑容甜美可人,跟仇焰爽快的笑意有截然不同的美感,凌霜不禁感叹这对兄弟真是美人胚子。
“好呀!哥哥这些天总忙着办事,好几天都没回来了呢,要多呆几天!”
“好好好。”
仇焰满眸的宠溺,温柔地亲了亲小蓥的发丝,小蓥不由羞涩地吐了吐舌头。赏心悦目的亲情图,令不知亲情为何物的凌霜都能感染到一丝柔情,从不知晓被人宠溺是什么样感觉的他,不由得涌起一份淡淡的、莫名的惆怅感。
仇焰等小蓥睡下后,这才与凌霜来到了另一间屋子,辅好床让凌霜睡下。凌霜哪会这么听话?皱着眉,别扭地摸了摸床褥,好粗的布料…然后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床边,好硬…
脸色立刻又不爽了起来。
仇焰知道凌霜向来做主做惯了,一时不习惯听人安排,又养尊处优没睡过这样的床,才会露出别扭为难的表情。仇焰自知凌霜根本没有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是如此丰富,便没有点破,只是微笑着用手摸了摸凌霜的额头。
凌霜没想到这人会忽然摸向自己,本能地拍开他的手,仇焰揉了揉被拍痛的手,无奈的一笑:“奇怪了,明明刚才还在高烧,只睡了一觉便生龙活虎,连烧都退了,真是想念刚才那个听话乖巧的凌霜。”
凌霜顿时瞪圆了眼睛,一下子腾然站起,双拳紧握,射来两道寒光。
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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