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绝一进去便看见几个丫鬟垂首站静候在磨光的地板上,他们都是一身白服有些像纸扎的人偶!慕容蝶澈站在角落里那精致大气的青花釉里红前,拨弄着插在花瓶里的几根孔雀羽毛,显然对哥哥的到来不是很关心。
慕容清绝跪下请安,这一屋子的白色另他讨厌至极!
“你还记得回来?”苏流烟喝着茶,却毫不客气的将茶杯扔在儿子的脚边,滚烫的茶水溅到他的手背上,眼看着红了一大片。
“清绝该死!”他的手动也不动,仿佛无一丝的知觉,纵然面对着自己的母亲也是不卑不亢却又不失尊敬的样子。
“你不只是该死!临走前我将蝶澈交于你,你却和同窗游山玩水去了,若蝶澈出了什么意外我…”苏流烟不敢想下去,捂住了微微激动的胸口,蝶澈此时帮母亲揉了揉胸口,木芙蓉也上来替她把着脉!整个房间里的人无一去关心他的手,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这房间里一件碎了的物件,无人问津!
慕容清绝淡淡的看了母亲一眼,仍饱含关心的说着“清绝如今回来了但凭娘亲发落,只求母亲莫因为清绝气坏了身子”
“发落?我敢发落你吗?这京中多多少少的人仰仗着你慕容公子的鼻息,得罪你就是得罪皇家吧!”
“母亲说笑了!”
“就算我说笑了,这慕容家到底也是养你的地方,回来不换丧服你到底眼中还有没有你死去的两位兄长?”
“清绝回来的太匆忙,这就去更换”
“不用了!我替你准备着”木芙蓉这时倒挺规矩的拿来丧服,将衣物递给了旁边的一位身材出挑的侍女“快点随公子去后面,伺候公子换衣服”
侍女微微扶了扶身子,低着头走到了慕容清绝的身边,慕容清绝一脸从容的站了起来朝帘幕后面走了去!
侍女手脚笨拙的放下重重帘幕,转身替他穿脱着衣物,无奈怎样也解不开腰带,于是她扯了一扯,慕容清绝也跟着被扯着恍动了下身子。他用哪双被烫红的手阻止了那双细腻光滑的手,他如何认不出这双手呢?
只是该死的木芙蓉怎么把他打扮成了木灵谷的医女,他也是这会才认出他来。努力压制住心中那怒火,在他看来男扮女装就是离经判道,温倾仪怎可这般委屈自己?不过,他也很是好奇女装的他是什么模样。
那人本就比他稍矮,身姿纤薄的穿着白衣素服,站在这里绰约多姿,静若处子。而那一头墨色长发,光滑顺垂的被扎在脑后,他微微低着头,只留两扇浓黑的睫毛忽闪忽闪,刹是好看!
他原本低沉的心情似乎慢慢的好转些,心里却觉得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撩动着,他抬起温倾仪微微湿润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只看了一眼,却当场陷入震撼!——白皙的皮肤略施着薄薄的脂粉,一双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清丽黑眸哀伤如鸿羽飘落,直挺精致的鼻梁,唇色绯然若樱。这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的美,却还是他认识的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脑补着他温润如玉,空灵飘渺的笑容,却和他有似又不似…
“快换衣服吧!不然他们会怀疑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慕容清绝不知道是怎么除下自己的衣物,换上丧服的。那人就连穿着女装也透着圣洁的光芒,让人不敢轻视。他用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着药膏!冰凉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每滴一次就会让他的心跟着颤抖一次,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的将他拥在了怀里…他不停的问着自己,今日被他所见的一切,会不会对那人残忍了些?
“小绝!”他在他冰凉的怀里隐忍着哭声,那人这样冷漠无情怎么会是他的母亲?这十多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为什么没人真正的疼他,理解他!亲生母亲尚且如此,更何况和他并无血缘的那些人,他有些后悔让他陪着自己回家,让他受了苦。起先他是不满木芙蓉将他扮成女装,可是现在他又觉得无怨无悔!
第30章 她太吵了
二人出去的时候木芙蓉已经退了出去,蝶澈正乖巧的给母亲捶着肩,似乎只有在自己母亲的膝下,她才露出一丝小女孩的俏皮甜美!温倾仪实在不敢去看她,因为在她眼里也有着对慕容清绝的冷漠。那种冷漠足以让温倾仪失望,想想兄友弟恭的温家,再想想眼前的慕容清绝!他是这两家人的牺牲品,十二年来接受着命运对他的不公,顽强的活到现在。他忽然觉得要他接受温家是多么的可笑和滑稽!
有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冷漠却有不安!曾经的种种,慕容清绝慢慢的在对自己释怀。他隐忍着掉泪的冲动随他退了出来,黑夜沉沉,那坚强的背影在黑夜里挺的笔直。这十多年的打磨将他变为一个强者,再也不需要父母和兄长的庇护,可是为何自己的心竟是那般的痛!
“哥哥可是去看大娘?”白色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回廊上,蝶澈缓缓的从转角的地方跟来,一袭白衣透着浓浓的惨白。
“恩”前面那人淡淡侧首点了点头
“大娘的癔症很严重”蝶澈站在原地不动,黑发舞在空中!“哥哥可以让医女为大娘看看,御医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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