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小女孩?”夏目看了看那轮廓,虽然宽度看不出什么来,但那身高并不高,似乎还要比信乃矮一个头的样子。
“嗯。”那妖怪缓缓点了点头。
“就算知道是个小女孩也没有用啊,肯定会长大的,更何况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信乃倒是有些疑惑了,如果那妖怪是想要找那个小女孩的后代的话,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子念念不忘的,而且为什么之前不去找呢,还有玲子……算了,不提她。
“那魇,你是从哪里来的?”夏目也知道信乃的意思,要找人的话还是先着手地方的好。
妖怪:“土里。”
信乃:“土里?你在土里干嘛?”
妖怪:“睡觉。”
信乃:“……”
夏目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还记得,你上次醒来是什么时候吗?”
那妖怪又被问住了,身体摇晃了几下,甩了甩头,“看到玲子的时候。”
夏目和信乃同时震惊了,这不就是一睡睡了几十年的意思嘛!
“那具体的地名或者位置之类的?”夏目继续问着,尽管心里已经有着预感。
“不记得。”那妖怪果然回答得很干净利落。
“……”果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妖怪看着夏目和信乃同时无奈沉默的表情,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宽大的袖子滑落了下来露出那有些青白的小臂,手腕上还系着一根红绳。
“晚些,我会来告诉你们。”
那妖怪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如同从内脏伸出发出来的声音般,黑色尖锐的指甲刺入发丝,指尖微微缠绕着乌黑的发丝,在他的周身淡淡地萦绕出了浅灰色的烟雾,透过那面具可以看见那双暗蓝的瞳仁隐隐透出了幽深的光芒。
随后,那妖怪便化为一团灰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入夜,那妖怪也没有再出现再夏目和信乃面前,两人只当做那妖怪说的晚些是指过几日,也便睡下了。
夜深了,那熟睡的两人床边突然隐现出了暗色的灰影,那人形的轮廓缓缓显现出来,拖至腰间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那有着两角的头下却带着一个看起来很违和的娃娃面具。
那妖怪伸出了手将面具缓缓抬了上来,那面具下的脸俊美阴柔至极,脸颊上有着奇异的图纹一直蔓延至眼角,那双狭长的眼里透着幽深的银蓝光,在黑夜中黯淡地隐现着。
信乃右手上突地冒出了一个狰狞的眼珠,就那么睁开猩红的眼瞪着那妖怪的双眼。
沉默对视了很长时间,村雨的眼又缓缓闭上,隐在了皮肤里。
那妖怪伸出了手,那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了熟睡的两人正上方,有什么浅白色的雾缓缓从两人脸上浮现了出来,凝聚在了妖怪的手心之下,空气中也蔓延开一种微妙的香味。
妖怪的手翻转了过来,那雾也随之被托在掌心,他抬起手凑至嘴边,微微轻仰着头张开了嘴,将那雾气如同食物般一口一口吞咽了下去,直至消失殆尽。
味道很不错的,美梦呢。
妖怪有些尖利的牙齿轻咬着自己的指甲,狭长的眼慵散着荧光慵懒满足地微眯着,然后伸出了舌头有些贪婪地从指尖舔至了手腕,最后唇轻触到了那腕上的红绳。
他伸手轻轻在夏目和信乃的上方抚了一下,有什么暗光像是碎裂般得纷纷洒洒地落在两人身上,然后却如同空气般得消失不见了。
肚子还是很饿,还要吃。
如果有桃子的话,那也好。
那妖怪歪了歪头,然后将脸上的面具又带了回去,那白娃娃的笑脸与那灰黑的身影说不出的不相称。那暗色身影缓缓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散去了。
这天夜晚,信乃和夏目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是在一座山里,似乎是躺在一块石头上,一声不吭也不常走动,便就这么躺着。日出日落,四季交替,时光明明是在一直流逝着,却又像是并不存在般得静默着。
有时也会稍微走动,通常是深夜里多数会到临近的村庄里去,有时也会遇到是不知从哪里新来的小妖怪,或是盛开的桃树,或是寂静的枯枝,这些影像很浅淡,不断循环着却也未真正没入眼帘。
直到有个人类小女孩闯了进来。
“你是谁?”
是一个能够看到妖怪的人类。
并不在意,也并不重要,所以依旧只要默不吭声地闭着眼躺着就够。
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这个人类的梦境并不好吃而已。
然而那人类不知为什么从那日起,每日都会兴冲冲地跑来说话,她的话很多可以从中午一直说到傍晚也没有停下,即使下雨也会撑着一把漏雨的破伞跑过来,继续对他说个不停。就算是冬天里下着大雪也会裹着破旧的棉衣一步步踩着雪走来,然后在刺骨的风里一直说到声音都被冷风给灌哑了,然而说的都只是些人类不足为题的小事罢了。
睁开了眼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类的脸。
她带着一个很奇怪的面具,是个白胖胖的娃娃面具,嘴角是一个简笔画出来的笑。
时间的流逝似乎缓慢了下来,至少可以分辨出了正午和夜晚,晴天和雨天,深冬和初春。
直到来年的那个秋天,枝叶繁茂的树荫,暖融融的秋光,树荫遮住了盖在脸上的光线,然而那阳光仍然如同金色水流般在身上脉脉流淌。
那桃树不知何时结了果子,那人类的女孩踮着脚尖摘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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