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已经几乎被营地搜罗一空的附近区域,其他人都有些心有戚戚的感觉。
这时一向低调的卢家平忽然说:“我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有一个兄弟在末世爆发前不久出差去了北方,之后的情况让他无法回来,他能留在那边或许还算是幸运。后来他跑到伊春林区,和一群人在一起,他们在湖边露营,的确很少有行尸跑到那里去,那个时候长城防线还守得住。东北的林子里有好多东西,他们采蘑菇、木耳,到了秋天还有榛子。松塔,有时候能打着狍子,炖狍子肉吃,他告诉我那东西一股土腥味。尤其是湖里还有鱼,许多人用树枝和线还有缝衣针做了钓竿,上面串上蚯蚓,就甩到水里面去,经常能钓到好大的鱼,大家就做烤鱼或者熬鱼汤。那个时候他们过得真舒服,一群男女老少白天就挎着篮子采蘑菇,或者戴着草帽静静地坐在湖边垂钓,好像‘金色池塘’一样,晚上他们就用大块木头烧起一堆篝火,大伙儿围着火堆聚餐,唱歌,拉琴,过得就像野营晚会似的。他们简直太开心了,都说终于可以不用工作,在这里放长假痛快玩乐,等到过年的时候事情总该结束了,过年前大家都可以回到自己的家,而我那个时候还在四处逃窜,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
到了后来情况就有点不太妙,越来越多的人到了那里,很多树都被砍倒了,蘑菇自然就没有了。他们胃口很大,用炸药去炸鱼,因此过了一阵鱼也没有了。后来我偶尔和他联系的时候,他说他们再也不开野营篝火会了,现在大家彼此遇到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偶尔笑一下好像都是呲着牙在示威一样,看起来像是大猩猩的表情,觉得特别别扭。营地的气氛就像是火药桶一样,一点小事就会让人破口大骂,甚至动起手来,我不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人死掉,我的朋友没说这事。
更冷一些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了,他们那点汽油肯定都留着取暖了,再没谁有心思给手机充电。我来到这里之后,给他打过两回电话,可是都是在关机。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山上的树都被砍光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燃料,也没有吃的,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行尸也完全冻住了,但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吃行尸的肉,乌鸦都不吃行尸。”
虽然人们一向很反感听这两个懦弱卑劣的人说话,但此时卢家平所说的话还是让他们都深受触动,一时间由于严冬而令行尸失去行动所带来的一丝轻松和庆幸全都消失了,大家只感到心中一阵发寒,虽然大厅里并不冷,但也让他们觉得仿佛有寒风吹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大堂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谢金龙才说了一句:“他们还以为整个世界都必须过年呢,连丧尸都要为春节让道,灾变到那个时候一定会结束,幸亏我们没这么想。”
殷琪立刻就想起了从前临近新年的时候,宣传机构所说的“让全国人民过一个温馨祥和的春节!”现在政府再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承诺了。
与此同时,二十几个人正缩在一所空荡荡的房子里取暖,一个不锈钢洗衣盆里堆着几本书,满是文字的书页此时因为燃烧而卷了起来,一旁还散乱地放着一堆书,其中还有一本牛津英语字典。
有人笑着说道:“要说这家人可真能看书,居然有这么多书,还学英语呢!从前最恶心那些一开口满嘴洋文的家伙,天天在那儿装逼,显得多高人一等的样子,现在他们的鸟语还用得上吗?不过这书烧起来味道是不一样,比桌子柜子好多了,这是不是那些文化人嘴里的‘书香’?”
一群人压抑着声音笑了起来。
一个面色有些阴沉、相貌相对比其他人斯文一些的男人却没有笑,他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盆里的火,沉稳地说:“豹姐,咱们这两天该走了吧?这房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烧了,而且附近行尸也越来越多,如果再住在这里,我们会被那群狗东西包围的。”
旁边一个粗壮的男人咧嘴笑道:“要我说,等书烧完了,咱们干脆把房子烧了,那肯定热透了!”
他的几个同伙都起哄道:“木桩子,那就把你扔在屋子里,让你好好暖和暖和,在这屋子里彻底蒸个桑拿,等你暖和够了再把你扒出来,你肯定烧得只剩下一把灰了!那就再也不冷了!”
这时坐在上面的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女人开了口,她的声音低沉而略有些沙哑,但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都闭嘴,明天我们离开这里,这地方已经没什么东西好拿了,我们去新地方发财!”
一群人登时都眼睛放光,压低嗓子兴奋地吼叫了起来,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一种狂热的气氛。
那个被称作豹姐的女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支凑在火苗上点燃了,就推开门走到外面去吸烟。
片刻之后,那个面色阴郁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
豹姐抹着口红的嘴里吐出一口烟,缓缓地问:“浩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林浩东抬起眼皮,低声道:“豹姐,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过去大半年,我们到处找粮食,吃完了再到另一个地方去,这中间不断和人争斗,一直在损失人手,我们这样简直就是流寇,现在到处都是危险,我们却没有根据地,这样早晚是要被消灭的,不是被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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