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成这样你还管我?」
真不敢相信,原来自己会让他觉得病成这样还不得不来。看他那麽难受,自己怎麽可能会舒服?
满脸都是秽物,泉凛红了脸要关上厕间的门,辛杰却手一挡,目光直盯着他看,泉凛咬紧牙,却管不住呕吐感,又呕出一堆苦黄的胆汁,顾不得脏不脏,瘫倒在地板喘气不止。
冰凉的陶磁贴在脸颊上蛮舒服的,泉凛没力管自己抱的是马桶,只求能好受一点。
「拿去。」
拐杖急急远了又近,插着点滴的手递给他纸杯装的水,温水清净了口腔,冰冷的嘴唇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红润。
「脸上有脏东西。」
辛杰抽了张卫生纸,手放上颤抖的後脑勺,轻轻擦去他鼻下口边的液体,很心疼他脏污下的苍白脸色。
「我……我扶你回去吧。」
「开玩笑,你自己都站不好了,先休息一下。」
他也真的暂时没力气了,在辛杰的帮忙下,在铺满卫生纸的马桶盖将就坐着休息,也许是刚刚太急,手上的点滴管有点回血。
「对不起。」
「看医生了?」
抱住胃的泉凛只是当作没听到,用袖口抹掉额角汗水,声音明显是在硬撑:「不是什麽大问题。」
「没问你这个,去看医生了没有?你看你,一脸要死掉的样子,胆汁都吐光了,是要等到昏倒才甘愿吗。」
见他又沈默不说话,辛杰莫名的一把火,上前从他口袋抢了手机,滑了几下拨出,对方很快接起来,却和手机主人一样不说话。
「喂,吴特助吗?你们老板一直吐,带他去看个医生。」
「又来?」他故意碎碎念着,要叫老板看医生可难了,来看杨先生有没有办法,「我会劝他去的。」
「欸?又是什麽意……」
「我马上过去,有空再跟你说,拜拜。」
特助俐落挂上电话。
「你还好吗?」
意思是说泉凛这样不是一天两天,而且特助知道也没处理?他忍受病痛那麽久了吗,为什麽从不和我说,有多少次不舒服的时刻身边没人陪。
他藉机偷看了他吐出来的东西,不见糊糊的物质,只有棕色液体。也没好好吃饭,特助到底怎麽顾的,把人顾成这样,就算没有义务当他保姆,也该发现他脸色不对,少说劝一下,别让他再在外面走动。他揽住泉凛,感觉要是一放开就会失去他似的。
「没事。」
泉凛濞濞鼻子,收好手机,想扶他。
「不用,你顾好自己就好,我自已能走。」
辛杰抢在前面开门,尽可能加快脚步。 。
在访客椅躺着休息了一下,泉凛含着胃乳片,对辛杰又拿来的水摇摇头,褪成白的嘴唇还在发抖,注意到自己被看着,连忙勉强笑笑,却让辛杰眉头皱得更厉害。
「你,以後太累就不用来了。」
辛杰在椅边坐下,身子紧挨着泉凛的手臂,几乎是将他抱在怀里,泉凛不自在得全身僵硬,缩在墙壁一角,心脏狂跳,好不容易平稳的胃又翻滚起来。
胃部针扎一样,疼得泉凛直冒冷汗,甚至又开始乾呕,「还痛吗?」,辛杰手臂环过他的背搂住他,好像这样就能吸收痛楚一样 。
「杨先生,可以不要这样吗?」
纵使全身发抖,泉凛还是礼貌的拒绝,一等对方把手拿开他站起来,走到辛杰左手边。
「点滴线都打结了。」
「刚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辛杰不悦的把带有针头的左手用力一甩,透明线扬了半天高,固定用的三条胶带掀了两条,吓得泉凛赶紧放手。
「在粗鲁什麽,别乱动,我叫护士来。」
「又没掉,而且我自己也都会插回去了,才用不着护士。你就好好休息,别瞎忙。」
「怎麽可以。」
在不舒服和无理取闹下,就算是好脾气的泉凛也有点火,这反而让辛杰有些得意了,他拍拍手臂让胶布黏回原样,坐回床上打开杂志配甜甜圈。
「我去把水壶洗一下。」
现在还是任他去吧,等下再请护士看看,水壶好久没洗了,地板也不太乾净,厕所可能又积水。没有几分钟,泉凛就在脑中列起清单,想把前几天没做到的事一次补齐。
「坐好!不要让我说那麽多次。」
被这麽一吼,泉凛不得不放下手上的瓶子,但还是顺手将床头和床上乱丢的东西摆好,桌上沾到的脏污也用纸巾擦乾净。
「以後你太累就不要来了……好吗?」
辛杰好像在哄小孩,让人不知该如何拒绝。
「可是你……。」
泉凛双手不自觉的握住辛杰的左手,几年当义工养成的习惯怎麽也改不了。
「我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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