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荆歌听了这话,没有被说动,反而笑了,亮晃晃的剑芒映在他那张清秀的脸上,显得有些过于苍白冷然。竟莫名让黎玉冲背脊有一丝发凉。
夏荆歌举着剑往黎玉冲身前慢而有力地走了两步,笑道:“黎掌门难道会以为,我爹费尽心思让我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在这结界中被你关到死的吗?他被关在这里全是被我牵累,我有愧于他,尚且存一丝活意。要是连他都死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个结界里还有什么意思?你当真以为我会甘愿给你云剑派当一辈子制造清灵之气的法器?呵呵。想得美。他若死了,我正好了无牵挂,一块死了。”
黎玉冲面色狰狞了一瞬,下一瞬他手中的法术一收,另一招拂了出来,夏荆歌那把剑瞬间不受他自己控制,拉着他跑了数步,就摆脱了夏荆歌的控制,飞到了黎玉冲跟前,悬停在他身前。宛如叛节的跟班。
黎玉冲冷笑道:“剑都没了,你还能死?”
夏荆歌一点不慌乱,脸上依旧带着笑,他掸掸袍脚因刚才的跑动沾染的灰尘,慢悠悠道:“黎掌门食言了。方才你还说不贪图我的剑的,想来还是贪心不足。”
黎玉冲道:“夏荆歌,激将这招在我身上可不顶用。”
“我可没有想激将你。我只是在提醒你,要想当一个能成功飞升的修士就不能太贪心,也不能造太多恶孽。”夏荆歌神色认真,“再说,就算你现在夺了我的剑,难道你还能百年如一日地一直待在这结界里?只要你一离开,我想淹死、撞死、吊死甚至饿死,都可以凭我高兴自由选择。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告诉过我,我要活着,就会过得十分坎坷艰难。可我如今被关在一个结界里,兴许终生只能给关我的人当一个助修的法器,我为什么还要活着便宜别人?我爹已经死了,我师兄大概也已经死了,所有关心我在乎我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连报仇的希望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活着便宜一个关押我的人?……我要不想活了,想死了,难道还不容易么。”
黎玉冲脸色发青,怒意暗蕴地盯着夏荆歌的脸,似乎想看明白夏荆歌是否真的存了死志。
夏荆歌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眼神明亮。
偏生是这样明媚温软与决绝毫不相干的表情,让黎玉冲不敢断定他不敢去死。
片刻后,黎玉冲脸色缓和了些:“你既然知道自己的作用,便该好好发挥作用对抗魔族。待我云剑派称霸了中原,自然也可为你报仇。”
夏荆歌嘴角噙着的笑意又扩大了些:“哦,可我不愿意相信你这么一个贪婪到注定不能成器的修士。我直说了罢,你就是修到海枯石烂,也绝打不赢魔君。你云剑派这等货色,给魔君一招灭了人家都要嫌你们浪费生命。”
黎玉冲脸色再度难看起来,抬手似乎要把夏荆歌扇死,又生生握成了拳,憋下了。
夏荆歌微微昂头,平伸出右手来:“把我的剑还给我。只要你不杀甫凌,我还可以在这给你们云剑派当当法器。”
黎玉冲一手将那把剑挥到夏荆歌身前,当啷一声,只剩了一个孤零零非玉非石的剑柄,冷笑道:“那你就好好和这个魔在结界里待着吧!”说罢,他就随手开了结界,闪身出去了。
夏荆歌弯腰捡起脚边的剑柄,揣回怀里,再起身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他转身跑向风甫凌。
风甫凌胸前被剑气砍出一条斜向大伤口,血还在大量往外冒,已经染透了他整个前胸。
第23章 曲曲夜话望星空,遥遥千里不识踪
夏荆歌顿时又有点手足无措,他是了解一些医理,可就像他会背许多心法、没有练过一样,学习粗泛医理也是为了自己能更好地修炼,何曾处理过这种外伤?
他有些手抖地、小心翼翼地撕开风甫凌身上衣服已经和伤口糊在一块的地方,然后使用水系术法从不远处的溪中引了水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清洗了一下。又脱了自己的外套,撕了自己的中衣,不甚熟练地扶起风甫凌给他包扎伤口。
夏荆歌疏于包扎,风甫凌倒是硬气,除了自己咬牙皱眉,连哼都没哼一声。等夏荆歌包扎完了,他也满头满身都是冷汗,隔了好半天,才算缓过口气来。
夏荆歌又拿自己外套给他擦干了汗,见他只是脸色苍白,唇色发青,还没有晕死过去,心里微微松一口气。
风甫凌缓过来些了,侧头盯着夏荆歌看了一会儿。他把外套和中衣都用了,只剩了一层薄薄的xiè_yī,想来必是冷的,却看不出来。风甫凌是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夏荆歌知道自己是个魔还愿意救自己,还愿意千方百计给自己治伤。
风甫凌缓缓吸了口气,吸得心口瓮疼,“为什么要这么拼死救我。”
夏荆歌不甚在意:“哪有拼死那么严重。”
“都想死很容易了……”
夏荆歌一怔,坦然道:“你忘了你救过我一命么,我说过要以身相许的嘛,说过的话当然要作数。”
风甫凌也是一愣,又盯着夏荆歌那副坦荡荡的样子看了片刻,才微红着脸偏过头去,半晌道:“死了就活不过来了。你这样……不值得。”
夏荆歌冲他笑道:“你不用太在意,其实刚才没那么凶险,他必定舍不得我就这么死掉,是不敢冒险的。”
风甫凌又转过头来,盯着夏荆歌看了一会儿,看的夏荆歌有些疑惑起来,问道:“怎么了?”
风甫凌问:“即便知晓我是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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