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一夜,腿不疼吗?”
谢轻平回以他个哀怨的眼神——怎么可能不疼,还又疼又冷又饿。这具身体不是原装的,不抗寒,不抗饿。
凌晨他是被冻醒的,打了十几个喷嚏肚子都没力气喊饿了。
他再不敢抱怨,老老实实的按照计划讨好沈戚。
“门主,昨日是我的错。罚我为你梳头吧,别再罚跪了。”
沈戚闹不清他提出的梳头是怎么回事,全萧门的人都知道门主最难伺候的就是那满头长发。哪位侍女被摊派到这活儿,都要暗自埋怨命不好。
今儿竟然赶上个自告奋勇的,沈戚也好奇起来。
得到了默许,谢轻平拉开架势就准备上工。
一盆清水,一把木梳,一块干净的纱布。
他先将木梳沾上一点水,再拿出一缕头发由上至下的梳顺,发尾出在沾湿木梳将水汽过上去。
一丝一缕都被照顾到,很妥帖,很温顺。最后再用纱布轻轻擦一下,整把乌丝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谢轻平心满意足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故意忽略掉沈戚那张如同见了鬼的脸。
他想把梳子收回抽屉里,手却突然被按在桌子上。一只比他略大一些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热热的,让谢轻平整条手臂都酥麻开来。
“我真是越发相信你是被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了。”
沈戚把谢轻平圈在桌子与自己之间,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谢轻平脑中‘轰’的一声,如此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他有点承受不来。
于是舌头也打了卷:“我…我当细作也不讨人厌吧!”
“呵!”沈戚凑近他的颈边,轻轻地嗅着,然后自言自语道:“太像了,实在太像了。我有点舍不得…”
谢轻平知道他要说什么,背叛他的人都要死,可自己还没有行过背叛之实啊!
为了不被误杀,谢轻平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他,并且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你想太多了,何不等我做了再说?”
“哼哼!”沈戚对他颈侧的那一点嫩肉起了歹心,决定先给这人一点小小的告诫。
“嘶——你——”
谢轻平拽着他的头发,意思说‘还不松口就把你扯秃’。
沈戚乖乖的松了口,临了还十分暧昧的在那侧皮肤上舔了一下。接下来他干脆靠在谢轻平的肩膀上闷笑了一会儿。
“你这是怎么了?咬我一口自己中毒了?”谢轻平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沈戚刚才的举动弄的腿都软了。感觉中毒的好像是自己。
沈戚笑够了就把头从他身上移开,这回再看向谢轻平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
“刚才是给你提个醒,要是敢背叛我,你的颈就会被咬穿。”
谢轻平也笑了:“你到底是属狼还是属狗的!”
“属虎。”
“啊切——”
好像从早晨那一阵开始,谢轻平和沈戚的关系就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他总算可以不用守在大门口,而是和门主坐在一个房间里,享用高规格的茶点,和四季皆宜的温度。
只是目前他不能享受美貌侍女打扇的服务,因为头天夜里悲催的谢轻平染上了风寒。大热天里受寒,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同人说去。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圈在椅子里,像个女人一样拿着条丝帕,擦着滔滔不绝的鼻涕。
沈戚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模样问:“不舒服?到后头躺会儿。”
谢轻平觉得他的提议不错,总算可以不用丢人现眼了。他最后捏了把惊天动地的鼻涕水,慢吞吞的挪到了屏风后的小间。
昨晚睡在青石板上又冷又硬,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这回有了柔软的床,谢轻平几乎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沈戚忙完了手里的事,经侍女提醒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忙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不知后面那位无所事事的人在干什么!
他放轻脚步,缓缓走进房间。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想来是因为风寒把鼻子给堵了。
沈戚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骨头太硬的人总是要收拾一下才好。
天太热,谢轻平就没放下床幔,也许是伤风的关系又有些畏寒。一条薄薄的丝被被他不自觉的抱在怀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只虾米。
能睡的这般没有防备,沈戚的心蓦地就软了。
他走过去轻轻地替他剥开黏在脸颊的碎发,又碰了碰他耳后的痣。然后他用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轻平,是你回来了吗?如果不是,我想把他当成你,好不好?”
谢轻平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感觉到身上沉重了许多,实在太困他懒得醒来。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谢轻平就在不断的做梦,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小鸟被穿成串串架在火上烤,一会儿又成了饺子下在锅里煮,眼瞅着他就要成番薯被扔进灶底,吓的他赶紧睁开了眼睛。
“醒了?你怎么睡觉也不踏实?”
沈戚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没有吓到谢轻平,却把他气的半死。
“我身上的棉被是你盖的?”
沈戚眨眨眼,理所当然道:“不是我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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