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不敢妄动,沈思蝎子状匍匐在地,手里握着一把精钢匕首,目光炯炯如炬,只待老虎再次来袭便窜入其身下一刀挥起,开膛剜心。
老虎蹒跚几步栽倒在地,四爪刨起大量泥沙枯叶,哀嚎着挣扎半天,终是不动了。沈思见状缓慢爬起,试着靠近一些,又靠近一些,见老虎全无反应,便兴冲冲蹲下身去拍了一掌。谁想到老虎还未咽气,被沈思这一招惹,它昂起头颅亮出利齿“嗷”地一声怒吼,震耳欲聋,惊得沈思急忙向后闪去,不提防脚下绊到石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诶!”远处众人齐齐惊呼,都忍不住伸出了手去,徒劳地帮忙使着力。
好在最后的吼叫已经耗光了老虎仅存一丝生气,这下总算是死透了。沈思被吓过一次仍旧死性不改,又壮着胆子靠了过去,确认老虎真的死了,他难以抑制兴奋之情,转过身来朝着众人振臂高呼“哈!”顺带笑出了满口闪亮整齐的小白牙。
侍卫们大多是二十岁上下的血性青年,受到沈思这一壮举的感染,也都忘了什么主仆尊卑,一个个争前恐后地跑过去,这个拍打几下沈思肩膀,那个揉一揉沈思脑袋,还有的合力翻过老虎尸体商议着该从哪里下刀剥皮为好。只有辜卓子与屠末儿二人依旧守在晋王身后,一个轻摇羽扇含笑不语,一个手扶剑柄面无表情。
等他们笑够了闹够了,晋王方才慢悠悠踱了过去,半是钦佩半是埋怨地说道:“唉,许是本王安逸惯了,又年纪渐长,实在见不得这等惊心动魄的场面。念卿,今后千万莫叫本王担忧了。”
惊心动魄的场面他见得多了,生离死别这辈子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回,晋王爷可是个刀子剜在心尖上也照样谈笑风生的角色,偏偏这一次却为沈思担惊受怕以至后背里衣尽数被汗水湿透了。
平日沈思言行举止还算沉稳练达,可一旦遇上这等既新鲜又充满挑战的事物,“小猢狲”般的真性情就显露无疑了。听了晋王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全未放在心上,反倒意洋洋拉着晋王跑去炫耀起了他的战利品:“王爷,沈思在府上叨扰多时,承蒙照顾,这张虎皮就权当是孝敬你了!”
晋王不禁暗暗苦笑,沈小五儿啊沈小五儿,我晋王府里除掉凤毛麟角不好找,旁的什么珍禽走兽搞不到,何至于要你去以身涉险去猎老虎呢!
他一抬头,正对上沈思两颗漆黑晶亮的眼珠,那张脸被汗水和尘土搅和得花猫一样,神情欢快而真诚。晋王自然不忍扫了沈思的兴致,于是故作欣喜地谢道:“那本王可就却之不恭啦!待回去后叫人缝制一张垫子,就铺在书房隔间的那张罗汉榻上,想来这一整个冬天倚着它看书再不会冷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在山谷的平坦处扎了营,趁侍卫们生火烤炙鹿肉的功夫,晋王命几人拿了更换的衣物鞋袜,便拉起沈思朝不远处的岩石群走去。绕过几簇高低错落的岩峰,眼前霍地现出了一池冒着蒸蒸白气的天然温泉。
“念卿,今日你在灰土里滚了大半天,定是难受得紧,也下来洗一洗吧。”晋王自顾自脱去外袍子下了水,侍卫们则退出了几丈开外远远守着。池水温热宜人,散发着浓重的硫磺味道,人泡在里头立时倦意全消,通体舒畅。往日晋王带人进山狩猎,累了就会顺道来这里解解乏。
沈思在池边傻站了片刻,并没有要下水的意思,反而表情古怪地朝后退出了几步,还“咕噜”咽了口吐沫:“我……谢谢王爷好意,还是不用了……”
起初晋王以为他是羞于与自己共浴,转念一想又不像,沈思并非扭捏造作之人,或许只是有些拘谨罢了,于是宽厚地朝他招招手:“出门在外,不必守诸多规矩,此刻没什么王爷公子,你便是沈念卿,我便是卫守之。”
沈思似被他的诚恳言辞打动,真就朝前走了几步,来在池边将手伸进水里试探着,脸上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晋王难得见到沈思露出如此蠢钝有趣的神情,一时间玩兴大发,干脆悄悄潜了过去,趁其不备扯住袍袖一把将人扥下了水。随着“噗通”一声闷响,沈思整个人横着跌进了水里,两条胳膊胡乱扑腾着,双腿猛蹬一气,却只见冒泡不见冒头,老半天都没能浮起来。
晋王惊觉情形不对,赶紧握住肩膀将人拎出了水面,沈思这下总算逮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抓着晋王的腰带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晋王无奈,只好半拖半抱着将他推上了岸。
沈思狠狠咳了几声,吐出一大口水,脸色涨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卫守之你!”情急之下,他愤而喊出了晋王的名讳,又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硬生生把后半截难听的脏话吞了回去。
那池水最深处也只到人胸口,沈思却搞得跟跌进滚水的炸毛公鸡一般,他是骄傲惯了的人,一遭给人瞧见如此窘态,自然是又急又臊的。晋王深知此事是自己有错在先,对于沈思的冒犯并不计较,他唤人取了干净衣物过来,又忍不住轻声取笑道:“念卿啊,没想到你一不怕千军万马二不怕老虎猛兽,竟然被一池小小泉水吓得腿软了,哈哈哈……”
沈思气鼓鼓瞪了晋王一眼,只管赌气不肯说话。他站在光溜溜的石阶上,三下五除二几把掀掉了湿衣服,赤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皮肤在夕阳余晖照射下泛着层金器般耀眼的光泽。一颗水珠从他脸颊处滴落,沿着修长的脖颈匀称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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