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博脱口便道:“自然是等殿下回来再行处置。”
“先生以为,殿下会如何处置这些降匪?”君惜竹又问。
“应当会押回封地,若是这些降匪愿意改过,殿下应会宽弘处置。”刘世博答道。
君惜竹微策颔首,继续道:“先生此举虽是谨慎,然,私以为如此却是不妥!先生应在殿下归来之前这将批沙匪处置了才是!”
“为何?”刘世博问道。
“殿□为南楚公主,一举一动皆为人所瞩目,沙匪归降于她,却是坏处多于好处。”君惜竹边摸平自己画于地面棋局,边道:“据聆雪所知,南楚礼制明令,公子、公主府兵不可逾越五百之数,依此为据,聆雪担忧,若是公主府兵超过此数,会不会被一些有心人冠以蓄养私兵、意图谋反?”
“就算是殿下不将降匪用于兵中,而让他们在城内安居乐业,可他们真的愿意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吗?必竟,他们做沙匪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已经习惯了占据别人劳动果实的他们,又真的能够安居乐业?”
“最后一点,则是重中之中,先生难道不觉得,这些沙匪降得太顺利了吗?”
“姑娘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在操控?”刘世博身为楚汐的军师,自然也有几分才能,如今被君惜竹这样一点拔,立刻便明白过来:“是了,降匪数量如此庞大,我等要将他们从西漠押回殿下的封地,起码需五日之久……”
“五天!五天都可以在背地里生出多少事端了!”武略顿时也明白,愤怒道:“我就知道这群王八糕子没安好心!原来竟然是在算计我们!”
刘世博此时神色凝重起来:“姑娘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杀!”如此一字,轻缓出口,君惜竹眉目如画清雅,像是丝毫都不知自己这一字将带走千人性命一般。
武略性格比较直,亦比较冲动,他想出言反驳君惜竹的那一个杀字,他是寒门出生,虽然亲身经历过生死战斗,却做不到斩杀缚手自降的敌人。
刘世博拦住武略,眼神深遂的盯着君惜竹:“可是,公主有令,降者不杀……”
“不错,公主有令降者不杀,军师和武统领也没有杀降匪,我萧聆雪自然也不会杀降匪!”
君惜竹淡淡一笑,随后伸手散开自己的长发,又拔弄了几下,以发掩面,配上她一身染血的褴褛衣衫,顿显得比那些流民还要凄惨。
“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这些该死的沙匪……叫你们到处抢啊?叫你们到处杀啊?你们也有今天……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君惜竹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刀,冲到一名降匪面前,当着一众流民的面骂着那降匪,又是哭又是笑,犹若疯子一般:“原来你们也有今天……哈哈哈……老天爷当真是长了眼眼的……哈哈哈……老天爷这是让你们来给我儿子偿命啊……哈哈哈……快还我儿子命来……”
一刀砍下,那降匪连声都来不及吭出半点,就已经魂归黄泉了。
其他的流民见此,不少人都红着眼睛围了过来,显然是久遭这些沙匪的肆虐,此时见已经有人开了个头,都想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一时间,哭骂声和喊杀人响成一片,这些流民此时在愤恨之下,杀起人来竟也毫不手软。
君惜竹退回刘世博身边:“先生和统领可有看清楚是谁杀的降匪吗?”
“是久遭沙匪肆虐的流民暴所杀。”刘世博和武略异口同声而答。
声音尚未落下,一声惊雷乍起,天上星月无迹,仅仅在几息之间,竟是倾盆大雨突至。
刘世博和武略同时才抬看天,面露异色,又深思片刻,刘世博一声叹道:“如此杀孽,终是伤了天和……”
君惜竹负手站在雨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血水淹没她的脚和膝,望着那四处流淌的血色,突然就想起前世张皇后被灭族的那一夜……
那一夜的雨水,也如此般鲜红、艳烈……
她低下眼眸,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突然就笑了——那样惨烈的笑容,仿佛已经将所有的悲伤和寂寞都铭刻入骨……
她想,会有会有那么一个人,看透她白皙的双手上其实已经染就了无数人的鲜血?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终有一天,会从她看穿她落落无暇的表象,看见她身边环绕着无数哭嚎的亡魂?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会被所有人都遗弃?包括那些她喜欢的、她在意的和她爱的……都将她遗弃,然后,她独自一个人在这世间流浪……
蓦然间,双手被人抓住,然后合拢成拳,被紧紧的握住在手心,握的那般紧,仿佛永生永世都不会放开一般。
君惜竹愕然抬首,眸光穿过倾盆大雨,看着大雨中那一袭精致的银甲,看着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着她那素来清冷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轻浅的笑容。
她说:阿雪,我还活着……
她说:阿雪,我回来了……
☆、第014章
楚汐终究还是活着回来了。
在她带着精骑百名,进行了多达六次突袭之后,带着满身的伤回到了南楚军的大部队。
回来之后,她就只来得及说了两句话就陷入了昏迷。
因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南楚兵将不得不暂时退到夜狼寨内避雨。
军医拿来为数不多的伤药欲给公主殿下治伤,可惜的是军医是个中年男人,男女之防下,不得已将这个任务交由别人来完成。
几经推来选去,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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