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打球,不是刚吃完饭吗?”林亦霖无奈的停在画坛边搭拉着眼睛。
陈路把篮球在两个手间慢慢的倒来倒去,八成被拒绝惯了,顿时改口:“那我们……随便走走?”
林亦霖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两眼,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那你就直说好了。”
陈路更疑惑:“我没事儿啊。”
小林子转而不耐烦,绕过他边走边预期不好的说:“没事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走吧。”
“喂——”陈路叫了他一声。
好不容易解脱了的班长逃得更快了,转瞬就冲进了教学楼。
陈路表情冷了下来,眯着眼睛瞅瞅手里的篮球,愤然扔了出去。
红色的球在石路上跳了跳,落入一只纤纤玉手。
“嘿嘿,没趣了吧?”赵紫薇把篮球给他扔回来,乐不可支的玩起自己的长发。
“用你管。”陈路抬脚想走。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看看操场上没事走走的都是什么人,他能理你才怪。”
蓝眼睛随便扫视一圈,果然,不是一对儿晃来晃去的女生,就是拉拉小手的情侣,陈路颓然的拉松了校服的领带,说:“中国人真是麻烦,开心不就好了,哪来这么多的毛病。”
“孩子。”赵紫薇踮脚拍了拍陈海归的肩膀:“我想林亦霖一定是以为你在拿他取乐吧,我们正常的中国人都会这么想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陈路无言。
赵紫薇张着化了烟熏装的德大眼睛表情很无辜:“我以为你在拿他取乐嘛……”
“走开,真烦人。”陈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追着林亦霖跑了半个月竟然换来这种效果,顿时气急败坏。
“凶,巴,巴。”赵紫薇翻了个大白眼,拍拍已然傻掉的杜威:“老娘走了,好好开导开导这位美国人啊~”
瞅着妖孽消失,杜威脸色泛绿的拉住陈路,欲言又止。
“你又想干吗?”陈路使劲抽出被用力过度的胳膊。
“额……我问你个问题你别跟我急啊,”杜威小心翼翼:“哥们,你不是gay吧?我让你和那小子搞好关系只是图个考试方便,你可别为此误入歧途……”
陈路摇头。
“那就好。”杜威放下心来,又想起陈路像追女孩一样围着林亦霖打转的这些辛酸的日子,不由又问:“你确信自己不是在拿他取乐?”
陈路闻言大怒,抱球离去。
当夜陈路确实认真想了想杜威的疑问,在仔细回顾自己长达三年的恋爱史中无数的女孩子之后,不禁躺在床上松了口气,长叹一声自己太多心。
刚巧林亦霖洗完澡,正朝着镜子擦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反射中看到陈少爷满脸纠结的痛苦表情,不禁奇怪的回头问:“你真没事?不要出事了自己憋着……”
陈路哼哼:“我能有什么事啊。”
林亦霖不放心,走到床前俯视了又俯视。
班长刚洗过的皮肤特别透亮,长睫毛上还沾着细小水珠,他没有睡衣,在宿舍就换上最普通的那种白背心,因为露着锁骨,显得非常纤细。
陈路眯着蓝眼睛又不动换了。
“你这几天都怪怪的……”林亦霖见那张帅脸上除了我很困确实没写多余的字,便抱怨了句,回头学他的物理去了。
很不凑巧的是,不太干的发丝间滴落了一点水,落在陈路手心间。
他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般觉得脏,反而被那种微凉的触觉弄失了神。
宿舍的大灯被林亦霖关上了,他一如往常做到了墙角的桌子旁边。
房间里只剩下杜威均匀的酣睡声。
陈路清醒着神志仿佛在等着那滴水干掉,可是直到林亦霖爬上了床,他都没能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之后,梦里同样出现了现实中抹不掉的那张苍白的脸。
带着一些孤独,一些倔强,一些温和。
凑起来刚刚好是可以拒人半米之外的疏离——让陈路分外难受的那种。
第二天七点的时候他被杜威推醒,半张着朦胧的眼睛,死活不愿意去上课。
等到两个人都走了,陈路一跃而起,愤愤的把睡裤床单都扔进了垃圾袋,整个上午都坐在电脑前魂不守舍。
一本正经的删掉硬盘里所有拍到林亦霖的照片。
琢磨琢磨还是不放心。
他又把自己交往过得女孩细数了几遍,连头发样式和指甲油的颜色都不放过。
估计陈少爷这辈子都不能有第二回这么详细的想念她们的时刻了。
话说回来,比陈路心里芥蒂更深的人不是没有,比如体育课无意间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画面的秦思同学。
平日喜欢的漫画游戏机顷刻间全都失去了意义,保守秘密的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尤其在陈路唯一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之后。
“要敢胡说八道,我就干了你。”
这是少爷知道的不多的中文脏话之一,当然他说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一个自认为很平常的动词在这个大眼睛的小男生心里会落大多么大的阴影——衬托起他对林亦霖的所作所为。
这天课间,秦思又心思沉重的在走廊里愁苦,很不幸无意间踩到了三年级一个极不靠谱男生的脚,更不幸的是他恍惚间径直走过去没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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