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云锋直挺着身子,武将黝黑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犹豫。世乐与北漠的大门,就此合上,世乐的驻兵此刻已从鹘翎草原沿至了荒莽原,云锋回来的时候特意去扶风郡布置战船,也是为了防范北漠的骑兵。从元始帝统一祖洲四国开始,北漠一直被所有的统治者故意遗忘。几百年后,当世乐统御的祖洲分崩离析,偏安一隅的世乐国主此刻却想起了北漠这头饿狼来。因为世乐,再也不能丢一块土地,一个百姓了。
青凝紧紧地咬着下唇,不想让眼泪就这么流出来。云鸾回不来了,他知不知道?
荒莽原如其名,所过一片荒芜,枯草掩映,每一片土地都裂出一条食指粗的口子,蜿蜒扭曲着向前,如衰死的黑蛇,无力地贴在土黄的地面上。
车辙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夹在耳畔整齐有力的马蹄声中,显得格外突兀。青布马车里的孩童昏昏欲睡,他手中握着一个碧色的玉石,只能靠着这一丝冰凉缓解浑身的酷热。
“世子要喝点奶茶么?”取代青凝照顾云鸾的是一个北漠十四五岁的少女。她的脑后编着一条大辫子,额前系着银箍,银箍的正中央镶嵌了一颗鹅蛋大小的绯红宝石,她的肤色不如内陆女子雪白俏丽,是久在高原下晒出的黄,两边的颧骨上各有一块绯红,她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马步裙,很好的将腰身显露出来。
云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出,如此反复,仍觉得心口徘徊着一片燥闷。手中的玉石已被云鸾握了好一会儿,炙热的感觉仍没消下去多少,他已懒得说话。
“哈玛尔给您倒一点奶茶吧。”哈玛尔见云鸾有气无力地靠在马车最阴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吭,只得自己做主,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一团火红的身影从马车上消失,云鸾觉得酷暑稍稍缓解了一些。是了,世乐尚白,这样鲜艳明丽的色彩在云鸾眼里太过耀眼。云鸾勉强支起了身子,让自己的背靠在车厢上,手中的玉石被云鸾放在了一旁,云鸾将压在胸口的屡屡燥气大口大口地呼出。
白光一闪,云鸾大张着嘴,怔怔地盯着突然跳入马车的人。
沙扬刃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盛着奶白色的液体,瓷碗的表面渗出了水珠,顺着瓷碗汇集在沙扬刃厚实的手掌上,而后滴落在车厢内。
“凉水么?!”云鸾回过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子往前倾,扑向沙扬刃手中的白瓷碗。
沙扬刃眉头一挑,扬手将白瓷往后拿开了些,扑上来的人没掌握好力度,一下跌趴在地上,手中握着的玉石滚落在沙扬刃的脚边。
沙扬刃眉头挑得更高,空出的左手拾起了脚边的玉石,一丝冰凉的寒意瞬间袭上了沙扬刃的心脏。沙扬刃把白瓷碗放在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云鸾眼前,蹲下身,来回掂了掂手中玉石,而后用玉石敲着白瓷碗边,清脆的声音响在云鸾耳边,将有些昏沉的人唤清醒。“二选一,世子选哪个?”沙扬刃嘴角边划过一抹邪恶的笑容,像是一只逗弄老鼠的猫,得意洋洋地看着面前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人孩子。
云鸾眼睛紧紧地盯着被沙扬刃拿在手中的玉石,咬牙抬起手,指着那块通体碧绿的玉石道:“这个。”云鸾几乎是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多年后,素照帝轻轻摩挲着这块玉石,对身侧的司录官说:“若换成一年后的我,我应该会选那碗奶茶吧。”司录官将素照帝这句感慨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沙扬刃悻悻地端着那个白瓷碗走下了马车。站在马车边的红裙少女连忙迎上端着瓷碗走下车的主人。
“这……”哈玛尔望着原封不动的奶茶,疑惑了。
沙扬刃讪讪地咧嘴笑了笑,将白瓷碗放到了哈玛尔的手中:“再冰一会,一会拿给他。”
“七王子还要亲自送去么?”哈玛尔往前追了一步,问已经走离马车几步远的人。
“你送进去吧。”沙扬刃跃上马背,轻轻甩了下缰绳,往前走,融入了领头的马队里去了。
哈玛尔叹了口气,转身往车队后走了几步,爬上一架马车,将白瓷碗小心地放入了马车上驮着的冰块中。“这可是七王子才能获得的殊荣呢。”哈玛尔闷闷地自言自语。
【传说 二十七】
北漠最北端,有一处终年积雪的大山,名为华渊。华渊山中有修仙之派,不知其名。华渊山下有一寒潭,潭岸为冰雪所覆,冰雪经年久久不散。有北漠人取其献与北漠之王,从此,北漠皇族派人在此取冰。因为获得量少,只有几位极尊的王子或立有卓越功勋的将军们才能得一块。顾敛作《志异录 七宝鉴 琉璃尊篇》有记载:“北漠之北有山名华渊,山顶终年积雪久久不散。传言山中有修仙之派,御剑而行,飘渺不可寻。又有传言,华渊之下有寒潭,贯连冥境之岸。冥境之岸,人鬼交界,转生所在,尊者冥皇,执人间生死。冥皇有一宝,名曰琉璃尊,蕴冥皇神力,然无人知其形,亦无人知其貌。”
眉目清秀的青衣少年拾足小心翼翼地穿过□□,随手折了一株盛放的桃花枝。他把桃花枝放在鼻下嗅了嗅,淡淡的清香传来,青衣少年满足地闭上眼,将桃花枝插在了脖子后的衣领里,粉色的桃花瓣在他脑勺后绽放。
走了几步,青衣少年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宽衣广袖玄袍,眉目冷峻的少年,少年肤色白皙,显然很少直接在阳光下走动。
“这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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