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孙阁主慢动手!”宁王恰好地站出来阻碍,“有话好好说,这是自己人、自己人!”
“自己人?”孙阁主狐疑地看了宁王一眼。
“这位是宫殿监正侍卫奉国、卫公公,跟着芠太妃和本王多年了,先前我也与孙阁主提过……”宁王指着走出来的卫奉国对孙阁主说,然后同样地介绍,“卫公公,这位是隐天阁的孙阁主,江湖人称流云剑客的孙傲客。”
“原来是孙阁主,久仰久仰。”卫奉国抱拳,鞠躬行了大礼。
孙傲客却不买账,挑眉看着卫奉国:
“在下听闻,皇宫里有个万岁爷,可是皇宫外却有个千岁大人,敢与王爷亲贵平起平坐。官员任命、后宫选秀,千岁大人一手遮天。今日竟偶然在此相见,在下倒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请教千岁大人。”
“孙阁主请说。”
“千岁位高权重,大半夜您不睡觉,跑到这冷宫里来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刺探什么,以保全自己的……”
卫奉国还没有开口,宁王却先打断了孙傲客的质问:
“孙阁主多虑了,若不是卫公公派人来通知了本王前来听竹馆,本王还不能捉住了舒妃这个借口威胁文以宁。这些年来,卫公公待芠太妃和本王都是忠心耿耿的,阁主实在是误会他了。”
听了这话,孙傲客也不能拂了宁王面子,这才收剑对着卫奉国抱拳,然后转身就走。
宁王看了孙傲客,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却还是换上了抱歉的笑面,对着卫奉国说道,“卫公公不要见怪,江湖人,总是有江湖人的脾气。”
“这个自然,咱家明白,孙阁主也是小心行事。”卫奉国还是一脸微笑,双手拢在袖中,看着宁王。
宁王见他明白,也便直接告辞,转身去追孙傲客——现在他还是他重要的棋子,人心可丢不得。
卫奉国站在院中,慢慢收敛了笑容,这才冲着大殿的方向招了招手。那个刚才和他一起蹲在墙根偷听的小太监也跑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卫奉国:
“好险啊师父……”
卫奉国看了小孩一眼,顺手捏了一把小孩的脸。看着对方嘟起嘴来不满地瞅着自己,这才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地抬起头来。
可是,
卫奉国一抬头,脸色就微微变了。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听竹馆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卫奉国能瞧得出来对方眼中几乎要喷火。
而另一个长了一张娃儿面的人,脸颊肿了老高,却红了一双眼:
“你、原来你……”
“二位不是皇后身边的人吗?”卫奉国心里一沉,可是面上还是堆起了笑颜,“怎么没有随他回宫去呢?”
“你!”如意狠狠地瞪了卫奉国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枉费我以为你顶多为人轻佻,敛财恋权而已,可、可是你,你竟然是宁王的人!我、我看错了你!”
说完,
如意丢下平安,转头就跑:亏他以为过了十年,哪怕是个太监,只要多一个人关心着主子,只要再多那么一个人关心着他那个可怜的主子……
平安没有多留,只是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卫奉国,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夜,已经过去了大半。宫外敲更的更夫已经开始敲响了四更的梆子,月影已散,天色微蒙。
卫奉国站在听竹馆中没有动,垂在身边的手被身旁的小孩拉了一下,卫奉国回神,低头看向小徒弟。
“师傅……”
“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师傅,”小孩睁大了眼睛盯着卫奉国,“就这么被误会了真的好吗?”
“臭小鬼!”卫奉国捏了捏小孩的包子脸,“现在,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啊……”
“还不够?”小孩臭屁地拍了拍胸口,“您可是京中一手遮天的千岁大人啊?”
卫奉国摇摇头,牵着小孩的手离开听竹馆往监侍馆走,一边走一边耐心地给身边的小徒弟解释:
“宁王身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我待在宁王身边也更方便些。况且——”
卫奉国抬头,看了看东十二宫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长。
“师傅——”小孩翻了翻白眼,“是好师傅就不要卖关子!”
“况且,他很强、也很聪明,现在只是被过往的伤害蒙了心智。他需要我帮他,但是不需要我时时刻刻护着他,明白吗?”
小孩摇摇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明白——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吗?
天微蒙蒙亮了,日出时候太阳深红色逐渐变黄变亮的光芒洒在这一大一小走着的两个太监身上,这一路上其实他们遇见了很多很多的宫人。
巡逻的、早起洒扫院落的,可是卫奉国相信,他们所说的话,没有任何人听见。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听懂。
因为那是一种,早在十年前就被人灭绝了的语言。
☆、第十章
从听竹馆回来之后,文以宁一连三日都没有出过寝殿。他生性喜静,护卫平安也是个沉闷的人,中室殿之中唯一活泼的人就是如意。可是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以来,如意脾气好像变大了,动不动就摔东西、责骂了好几个没犯什么忙大错的宫人。
如意平日待人和善,说话的音调都不高。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叫“会叫的狗不咬人,咬起人来要人命”。
所以现下中室殿中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做事,生怕一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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