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感叹哀伤,杨彻心里却也不平静。仔细把自己听到的有限的对话连接起来分析,首先自己还魂的这个人家应该是个大户人家,不然不会有仆妇伺候,有一个老爷太太,下面最少有两个儿子,两个奶奶,自己这房是长房,自己的嫡长子,母亲因为看到自己受伤受了惊所以难产,父亲则似乎很不讨那个太太的喜欢,为人也不着调,不然儿子受伤,媳妇难产,别人想找他却都找不到。当然,那个不知道哪房的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句句话都在挑拨太太对大房的观点,压着大房……杨彻不由有些烦躁,自己眼看着怕是就得顶着这个身体过日子了,可眼下的情况,却是对他很不利。虽然是嫡长子,可瞧他受了伤,身边下人却那么少,还敢玩忽职守,就知道他在府里处境不妙——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生母正难产顾不上他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眼下他就不好了,这个大奶奶要真难产有个什么,只怕他以后的日子得更加难过。杨彻头开始大了,稍微有些底蕴的人家都注重嫡子,尤其是嫡长,更是各大家格外看重的存在,就像他大哥,从小就被严格教育,将来要顶起家族兴旺传承的重任,怎么自己还魂的这家,这么不在乎他这个嫡长孙。难道,自己是穿到寒门人家了?身为世家子,对寒门有一种天然看不起的杨彻脸彻底黑了。
“陈妈妈~”一个清脆利落的声音响起来,“哥儿可有醒过来?药熬好了,太医说得按着时辰喂哥儿喝呢。”
陈妈妈从床上站起:“药煎好了?是你一直盯着的吧?现在这么乱,凡事都得小心。”
那人嗔道:“打开始起妈妈吩咐了多少遍了,我蕙芝哪里敢怠慢。打抓药煎药,我是片刻不离的盯着,眼珠子就没移开过,您放心,绝对没问题的。”
陈妈妈声音缓和了许多:“你我自然是信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有你妈镇着管咱们屋里的事,自然没事,可这当口奶奶正难产你妈忙着照顾奶奶,哪还有精力管别的?难保不会有人起了坏心思,我这不也是担心。”压低了声音,愤道,“哥儿出门哪次不是几个丫头跟着的?偏竟还会在园子里的假山上摔下来,木兰木槿那两个丫头,往日里咱们可是没瞧出半点不对来,当时愣就是都走开了,谁知道咱们这里还有没有安□来的眼线?说句不好听的,奶奶这次看着可凶险,要哥儿再有个什么,咱们这些奶奶陪房过来的,可都没活头了。”
杨彻恍然,就说呢,这个陈妈妈对这个身体极关注不说,看前面呵斥小丫头的劲儿,地位也不低,后面来的蕙芝还被信任地派去做煎药这样要紧的事,原来是这个身体生母的陪房。也是,本来陪房向来就是依附着进门的媳妇为生,最容易受本家下人的气,要是这主子好,这些陪房日子不一定就好,可要这主子不好了,这些陪房的日子就一定不会好。杨彻在心底默默补充了陈妈妈的话,奶奶这次难产要熬不过去,哥儿也没了,那咱们以后可别指着再出头了,不被人打发到庄子受苦就谢天谢地了。
蕙芝也是极聪慧的,陈妈妈说的虽隐晦,可这些事她也不是没想过的,闻言当即怒道:“二房那位也忒是心狠,往日里言语上挤兑咱们奶奶也就算了,现在连这般阴毒的招数也使出来了。不就是记恨咱们大爷嫡长孙的位子嘛,亏她还是个大家闺秀出来的,凭的阴毒!”
陈妈妈叹息:“唉,还能有什么办法,咱们靖远侯府自老太爷去世,就大不如前了,王家的老爷和王子腾却是皇上的心腹,越来越受重视,两厢一对比……”
蕙芝却不服气:“再能干又如何,还不是没有爵位的?咱们府里再不好,前头还有侯府的名号在呢。再说都进了荣国府的门,自然该按规矩来,咱们奶奶是长媳,二奶奶是弟媳,合该老实本分些,却偏偏老爱跟咱们奶奶过不去。还有那太太,当初咱们老太爷在世,她可是对我们奶奶跟亲生女儿似的,敏姑娘都得退一射之地,如今倒好,就会偏着二房来折磨咱们奶奶。要不是前头太太一直要奶奶怀着身子还去立规矩请安,便是奶奶早产了,也未必会难产。还有那敏姑娘,咱们奶奶难产,哥儿躺床上,她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还说是知书懂礼的才女呢,呸!”
陈妈妈语带苦涩:“当初太太对奶奶好,可是招了敏姑娘的眼呢,如今老太太变了态度,没人逼着,她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哪里会来给咱们奶奶面子。再说,老爷受了刺激,不舒服正躺在床上,敏姑娘要伺候父亲,没能来看正在生产的大嫂和才三岁多的受伤的侄子,说出去了,别人也只会夸她侍父至孝,哪有她半点不是。”
蕙芝一时也为之叹息:“也是老爷这段时间不好,不大能管这后院的事,不然,二奶奶也没那胆子那么做。”说着又骂了一句,“就是太太,老偏心二爷和二奶奶,对咱们大爷奶奶不待见。”
“这能有什么办法?”陈妈妈突然怨愤道,“虽说二爷读书没大出息,可咱们大爷也没好到哪里去,昨儿奶奶难产,你道下人是从哪里把他找回来的?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又气愤,“二奶奶就是成心的,借着说担心,倒把大爷的事传得满府上下皆知,太太也是,就会装不知道,咱们大爷也是她骨肉呢,这般作践大爷的名声,她也狠得下心?!”
“太太有什么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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