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撑起身子,倾着头似笑非笑地看他:“难道孤还要自己给自己求什么封赏不成?况且假以时日,孤的尚书令,舍你其谁?”此言一出,已非人臣语气,盖因那后秦国君姚苌自年前失了新平狼狈北撤后,便一直缠绵病榻,精神不济、难以理政,故而一国军政十之□都交予太子姚兴处理,固原城中无人不知,姚兴已然是后秦的无冕之王了。
姚嵩抿着嘴,轻轻扫过一袭眼风:“大哥,慎言。”
姚兴却拽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半晌忽道:“子峻,难道这些时日,孤对你还不够‘慎’的?”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姚嵩漾起一抹浅笑,轻转手腕挣脱开去:“大哥再‘慎’,也不及子峻这般如临深渊似履薄冰——”姚兴一扬手止了他的巧舌如簧:“子峻,这个借口孤已经听腻了。父王远在固原,鞭长莫及,奈何得了你我二人?!除非,你从心底就不愿意!”
姚嵩勉力一笑,伸出冰凉的五指将姚兴的双手捂住:“子峻若不愿意,又岂会对大哥殚精竭虑千里相随?况且——嵩山再峻,也高不过五岳之首,离了巍巍泰山,子峻何处容身?”
姚兴顺势一拉,便将他捉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尽数扑在他脆弱的耳根:“知道便好。你若乖巧听话,将来后秦龙座之旁,必有你一席之地——孤会让你呼风唤雨备极尊荣!”右手竟已悄然探入对方衣襟,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梭白腻肌肤,粗野中带着不屑压抑的□。姚嵩只觉得被抚之处生起片片鸡皮疙瘩,他不觉得微一哆嗦,却是欲推不能再拒不敢,姚兴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背腰,俯下身去,盯着近在眼前的艳丽容颜,警告似地低声道:“莫要再吊我胃口……”姚嵩闭上眼,主动探头啄了下他的嘴唇,这便如一记引信,引燃燎原之火。姚兴一扫案上书简杂物,在一片凌乱中一把将人抱上案牍,炽热急切的吻已经顺着脖颈一路往下,连啃带咬,显是急不可耐了。
察觉到姚兴已经扯开腰带,姚嵩还是抖了一下——这些日子他曲意奉承时时随侍,姚兴对他吻也吻过,抱也抱过,他又岂会不知这是迟早的事?他从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况区区己身?然则真到这一步,他不惧不怕,却还是不愿。
心底当真不愿,面上却依旧含笑,笑染春意,明艳动人。姚兴着了谜入了魔,被诱地早忘了纲常人伦,他喘息着半抬起身子,抓住姚嵩的右手便望下带,颤着声道:“好子峻,好弟弟,你帮我灭一灭火~”触手所及,一片滚烫。姚嵩身子一僵,手上却麻木而自觉地迎合上去,耳边尽是姚兴紊乱的粗喘,室内霎时□无边——
正当此时,门外忽有亲兵来报,大将军姚硕得班师回营,求见殿下。
姚兴呻吟一声,恨不得把这个讨人嫌的二叔流放到天边去,他还要偷香,姚嵩却忙一推他,低头含羞带怒地道:“二叔的性子,你不见他他也要破门而入,若是撞破了,大哥是想要子峻的命么?!”姚兴一想,的确败兴,只得罢了。
姚嵩飞快地整衣理容——他知道姚硕德为人虽恣意纵性,但最恨羌人子弟柔柔弱弱地不似武将,更不用说衣衫不整了——燕军破新平后因他断后之时投敌,纵然事后回国效命,也一直为姚硕德不喜,姚嵩自然要时时小心,处处讨好。
一时姚硕德果然一身戎装迈步入内,血腥之气顿时扑鼻而来,彻底吹散了残余的旖旎风月,显是刚下了战场就赶来复命,姚兴暗中嫌恶,面上却丝毫不露,微笑道:“二叔好英勇啊!此战大捷,可是大挫了白虏的威风锐气——父王若是听说了,必要大行嘉奖的!”
姚硕德平日虽与他不甚对盘,但大胜之下喜形于色,连带着姚兴姚嵩这两兄弟看着都顺眼起来了:“不可大意。慕容钟毛头小子一个,慕容冲慕容永怎会只派这等黄口小儿来战?只怕还有后着。”
姚兴呵呵大笑道:“凭他什么后着,以萧关之险,二叔之勇,孤有何惧!”
姚嵩在旁只是静静地听,并不多嘴插话,但待人问他意见之时,却又能头头是道地说上许多。他含笑望着姚兴案前密密麻麻插着旗帜标着记号的沙盘,心里却只道——
你又怎知,我要的,不过是你龙椅旁的一席之地?
燕军在萧关初败之时,任臻苻坚并虎贲营精兵百余骑也已迤逦西行,至大震关下。
那大震关原名陇关,顾名思义,乃陇山之关也,自秦以来关内皆设军镇,战乱频繁之际,更是全民皆兵,名为陇城镇,镇郊有山名街亭,便是那三国逐鹿之时,诸葛亮一出祁山北伐魏国,前锋马稷被魏将张颌久困于此以致最终兵败的古战场。
任臻踩着马镫,微微抬起身子,在草长莺飞的薄日中极目远眺千年前的街泉亭与陇城镇(注1)。陇城镇隐成新月之形,背倚陇山东麓,乃是纵长十余公里的一片开阔地,街亭山如龙首獠牙直插而出,扼关陇大地之咽喉,最是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故而遥望而知那大震关内外兵甲罗列、旌旗遍布,堪称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马上为首二人皆是望地出神,任臻是悠然神往,苻坚则是故地重游——二十年前他便是兵出陇山清君侧得龙位直至君临天下。末了还是苻坚先回过神来,抬手一压头盔道:“大震关乃陇山第一关,进可攻关中,退可守陇右。世明挟胜拥十万大军自西域东归占据凉州,如富贵还乡(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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