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台什么也未说,定定地望了她的脸庞一眼,扭头便走。
梧千双缓缓被升至空中,离巫行山越来越远。幸而她在出门前已放了只金渡邪,这渡邪鸟乃是巫门之鸟,可神行万里,传递信息快若闪电。
望着宴无台远去的身影,想起昨夜两人争执到最后也没将对方说服,反而相互缠绵……
外表变了,身份变了,但她骨子里依旧是她。
宴无台一声令下,巫行宫内所有携宠侍婢聚集在主殿前。正要发号施令杀下山去,有一看山侍婢气喘吁吁地跑来道:“谷主,山腰上有一人自称是谷主的表妹幻真,来求见……我们把她拦在巫行宫外了……”
“幻真?”
听那侍婢言语间透露出的事情颇为古怪,宴无台和几位携鹰侍婢来到宫外,见一行百人清一色姜黄轻纱,八人抬着印有金孔雀和蟠龙图案的飞天轿里坐一位黑发碧眼鹅蛋脸的女子。那女子大喇喇地坐在那儿,双鬓有两道碧绿色的羽翅纹路往眼角延伸,分外醒目。
女子见宴无台便道:“表姐,这是出什么事了?山脚下那些个走卒闲汉都是些什么来头?弄得这好端端的巫行山乌烟瘴气,难道是来给你贺寿的?”
宴无台心中一凛:“你是何人?”
那人微微怔然,随即笑道:“虽你我从未见面,可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就算你不识我这花容月貌,可帝将神鸟一族的行头你也应该识得吧?不过两千岁,怎还能老糊涂了?”
宴无台一转身,十二琈玉剑便握于手中嗡嗡直响。她剑锋直指自称是幻真的黄衣女子,剑光一闪,飞天轿被斩个稀烂,那女子却已行至半空。
黄衣女子落到一旁的青石上笑道:“表姐,怎么这么大的气性?莫不是和表姐夫吵架了?”
宴无台追上去继续拆招。黄衣女子不慌不忙地应招。几番下来宴无台能感觉这人的修为在自己之上,或许是炼体中期或后期的修为。
十二琈玉剑合而为一,变作一柄黑剑,黑杀嘶鸣着向黄衣女子斩去。黄衣女子拢起嬉笑,也知这一黑杀非同小可,从腰间抽出她的紫金佛莲刺,双刺夺目金光熠熠生辉。黄衣女子催动妖力,渡于法器之上,那妖力颇为不同,似乎带着点儿神力。紫金佛莲刺从刺尖绽开,如一朵怒放的莲花。
炼体期大妖基本上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法器,法器越强,能施展的妖力也越强。这一对紫金佛莲刺的确是阙荫谷所有,乃是从镇山石内提炼出的石魂炼制而成。以紫金佛莲刺斩出——“百妖炼”,宴无台就算没去过阙荫谷亦能识出。
“且慢。”宴无台阻止了黄衣女子的动作,“你的确是表妹幻真。”
幻真睨她一眼,合了妖气,想坐回柔软舒适的飞天轿,回身一看,她的宝座已变作一堆破烂……
众侍婢面面相觑:“若她才是阙荫谷的幻真大人,那前几日咱们见着的又是何人?”
幻真听见侍婢的交谈,重重地“咦”了一声:“怎么?竟有人敢胆敢冒充我?”
宴无台已然知晓前几日好生招待的“表妹”是冒牌货,胸次懑懑道:“寿宴已过,你这时上山所为何事?”
幻真一脸不可思议,双指夹了一张桃红色的请贴,挑眉道:“寿宴已过?可我明明比请帖上还早来了两日!莫不是表姐真的老糊涂了,连请帖的时辰都写错?”
宴无台夺过那寿贴一瞧,更是气恼,请贴上的时间整整晚了十日!双手一错将其撕了个粉碎。
幻真眨眨眼,拍着心口到:“表姐好大的火气,看来是照了哪路小妖的道了。”转脸又严肃道:“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知晓。”
宴无台眼刀斜挑:“什么问题?”
幻真贴上来,沉着声音双眼泛波:“她,有我美吗?”
宴无台和众侍婢:“……”
山下众妖很快杀上山来,才从连日阴雨中透过气来的巫行山此刻蓝了不过一个晌午的天,又要被漫天的妖杀之气覆盖。帝将神鸟一族本就好战,身为新晋小女君,幻真见着这些修为不低的大妖更是兴奋,率百位宫娥、侍婢硬是不顾晏无台的阻拦要于巫行宫门的山门前做头阵!
宴无台和巫行宫众则一同聚于巫行宫的主殿外,以她为阵眼布下破魂杀阵。主殿还未从残垣中恢复,喊杀之声已越来越近。宴无台眼下红痣散光,怒涨的妖气崩开雪松枝,黑发如瀑散开随着妖气上下翻涌,与此同时十二琈玉剑在她面前一字排开,十二色光柱升起的瞬间阵法开启。
冲至山门的首批妖众大多都是刚入妖丹期还不稳固的小妖,未等幻真祭出佛莲来便被阙荫谷的宫娥侍婢们宰杀干净。无数战团之中,点点姜黄之色翻腾,可架不住这批妖众数目庞大,仍有不少妖众杀进山门,与巫行宫第二处防御的携犬侍婢混战成一片,喊杀之声震彻整个山谷。
初息被这从远处传来的声响吵醒,依旧痛苦,灼热感没有减去半分。她的双眼已不能视物,只听见有人开启了暗室的门,从容地向她走来。
牢笼被启开,那声响不像是谷主用妖术撤去树藤,但又十分轻巧。
“谁……”初息的声线枯涸,说出的话令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人并不说话,只把一片事物塞入初息的怀中。
那事物似冰片,冰凉的感觉贴在初息胸口的肌肤上,很快传遍周身,折磨她多日的火灼之感渐渐平复……
她睁开眼睛,咳嗽了一声,视野和声线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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