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初现人形之时,燕生还以为燕秋尔是要画自画像,却没想到当人形逐渐丰满之时,燕生竟看出了自己的模样。看着纸上惟妙惟肖的男子,燕生的心中有一种情愫在涌动。这孩子就算是在生气的时候也能将他一笔一笔地画好。
“不、不是!我画的四哥呢!”燕秋尔稍一用力就将画从燕生的掌下抽了出来,略显慌张地折好,随手压在了纸镇下边。
四郎?燕生一听,狐疑地转头看向燕征,仔仔细细地将燕征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似是在重新评估燕征的长相。这一细看,燕生就发现燕征跟他确是相似,他们本就是有血缘的亲戚,貌相上本就相似,再加上燕征也是少言寡语的冷淡气质,这样一来燕征倒成了后院里跟他最像的孩子了。莫非五郎画的真的是四郎?
燕生抿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那张压在纸镇下的画抽了出来,屁股往旁边一挪又离燕秋尔远了一些,这才展开画来细细打量。
“诶?阿爹你!”待燕秋尔反应过来时,那画已在燕生手上。燕秋尔气得瞪眼。
燕生得意地睨了燕秋尔一眼,便继续看画,注意到画上之人腰间系着的配饰时,燕生突然抬头冲燕征喊了一句:“四郎,站起来。”
五郎这画画得随意,大体上都还算清晰,可一些细节却被他胡乱带了过去,就比如这腰间的配饰,他就只画了个环形,瞧着像是个怀古壁,他的腰间倒是系了一枚,可谁知道四郎有没有?
“啊?”突然被点到名字,燕征吓了一跳,对燕生所发出指令下意识地服从还是让他站了起来。
燕生的视线快速从燕征的腰间扫过,然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坐下吧。”
什么意思?燕征眨眨眼,见燕生已不欲理他,燕秋尔也梗着脖子看着窗外,燕征只能一头雾水地坐下。
“你画的四郎?”燕生的屁股又挪回了之前的地方,将那幅画平铺在燕秋尔面前,揶揄道,“你是照着我画的四郎?”
难得燕生的脸上有了笑意,燕秋尔却无心赞叹这笑脸的俊朗,只恨恨的咬牙切齿。该死的燕生!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瞧着燕秋尔吹胡子瞪眼却无言辩驳的憋屈样儿,燕生忍俊不禁:“还生气呢?”
“阿爹何出此言?在生气的人不是阿爹吗?”
“还说没生气,脸鼓得比胡饼都圆了。”燕生手痒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燕秋尔的脸,“知道我为何生气吗?”
“儿子愚钝。”燕秋尔揉揉脸,暗忖燕生是不是就喜欢看他生气,瞧他高兴的,哪还有燕家家主严肃冷酷的样子?真想把旁边儿的这个屏风给撤了,让外边的人都看看燕生这副样子!
“你可知秦九与林谦看似安全实则已是身处险境?”
燕秋尔本以为燕生会指责他不该来平康坊,他连反驳之词都想好了,谁知燕生一开口竟点了秦九和林谦的名字,谈话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这转变可是燕秋尔始料未及的,燕秋尔一时呆愣,没顾得上回答燕生的问题。
看着燕秋尔呆愣的样子,燕生以为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层,便开口说道:“九皇子再如何纨绔,他也是位皇子,虽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可也是有权继承,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些盯着他的人就会出手,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跟他们两个在街上闲晃?还关系要好地一起晃进了平康坊?再者,过几日我与四郎便要入宫面圣,争取北上回纥的机会,这是在与左家抢生意,也是间接地与左家身后的太子对立,你以为太子会没有表示吗?待他们查出燕家是与九皇子联合之时,便是真正敌对之时。可你们三人竟连一个人都不带就在街上晃?就差没在自己身上画个靶子了!”
燕生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燕秋尔的表情,瞧燕秋尔脸上的怒意逐渐消散,燕生便知道自己先说这件事情的选择是正确的。林谦说得对,他自己都带着四郎跑来了平康坊,若是要阻止五郎来此玩乐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幸而五郎尚未来得及做什么,他一直以来也没做什么,这事儿便延后再议吧。
燕秋尔眨眨眼。燕生其实不必洋洋洒洒地说这么多的,这其中艰险他自是早已想到,可这争斗不是尚未开始吗?燕生这么紧张做什么?而且燕秋尔完全没想到燕生在见到他的瞬间便会想到这件事情。张张嘴,燕秋尔刚想要为自己误解了燕生的事道歉,可转念一想,便又觉得不应该。
“我院子里就那么几个人,带与不带都是一样,而且暗处应是有人护着九皇子的。”
“暗处若是有人我还气什么?”九皇子与林谦许是认为可以自保,故而不带随从护卫,可五郎呢?五郎能自保吗?真要出了什么事,那两个人能护得住五郎吗?虽是处于皇权争斗的中心,可那两个人终究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险大难,没有那样的经验,便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周全的安排。
“那也不需要阿爹担心,阿爹既想要顾好燕家,那便全心想着燕家吧,我顾得好自己。”
“我是你阿爹,不担心你担心谁?”这小子,怎么这么小气呢?难得他会与人解释,这小子到底听进去没有?
“阿爹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阿爹,后院里比我小的弟弟妹妹也有不少,若说危险,他们连一丁点儿的自保能力都没有,可比我的处境危险,阿爹替他们担心去吧。”燕生今日怎么这么缠人呢?他不就是想要拉开距离吗?那何不就着这次争吵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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