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的上空,凝聚着大朵大朵的乌云,一重又一重,黑压压地连成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春四娘站在院中,她的裙裾在风中猎猎翻飞,发髻亦散乱得不成形状,可她却觉得很痛快。她高举起起双手,作了个迎风飞翔的姿势,嘴里大声吼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吼完才想起,如今已是十月……春四娘忍不住转头对绿珠道:“天相异常,只怕不是吉兆。”她长长地叹了一声,“只不知,应在什么上头?”她原本不相信这些的,可最近,唉,最近心事不顺,倒真有些草木皆兵了。
绿珠怕风灌进肚子,掩嘴笑道:“娘子且请放宽心,可是你说的,你我不过是沧海一粟,太过渺小。再怎么样,想来也应不到你我头上。”
春四娘收回手,想了想,不由点头道:“有道理。”她又想了想,不觉笑起来,“孺子可教也。不想你这丫头竟有如此悟性。我这师父,倒真要自愧不如了。”
绿珠摆手道:“娘子休要夸我,我哪里有什么悟性?不也是娘子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她本意是想劝慰春四娘,谁想春四娘听了这话,脸却又沉了下来。她一声不吭,返身回了房中。
距正月初七不到三个月,其实说起来三个月真心不短了。放穿越前,只要有心,速度快的,别说闪婚,娃都可以有了。
那日听了春二娘一席话后,她冷静细细想了一番,倒并未太着急。毕竟这是在大唐,她的行情摆在这里,想为她一掷千金的人,多了去了。端的是那首歌里唱的:“世上溜溜的男子,任我溜溜的爱哟。”她只管放心挑拣一个合适的便是,只怕人多眼花,挑不过来。
春四娘虽然比院里的其他女子多了千多年的见识,到底是女人心性。心里的合适,不过是年貌相当,也即俗话说的“姐儿爱俏。”很浅薄,不过也没什么不好。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爱俏是利国利民利人类的好事儿。若大家都不爱俏而是去爱钞了,若干年后,这世界便会如国师感叹般,俏的都嫁给了钞,无俏可寻到连一部片子都不能好好拍了,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
因为有武敏之,不,武如日珠玉在前,春四娘勉为其难,不断催眠自己,方才挑拣出了数人。原以为媚眼一放出去,应征者便会挤破自己的门。哪里知道,那些平时对她趋之若鹜的人,全是太极高手。最初的反应都很一致,满脸喜色双目放光:“四娘请我房中一叙?快快快,绿珠快快快带路。”及至进入房中,面对春四娘如紫霞仙子在至尊宝拔出她的青锋宝剑后的花痴表情,更是心领神会急不可耐:“四娘,**苦短,莫不如让绿珠退下,你我早入鸳帐?”什么,四娘说来日方长,且想换个地方?呃......
后面的反应就大相径庭,很是有趣了。十中有四五,是“此事重大,万不能草率,莫不如躲入帐中,待四娘揭下面具后,你我坦诚相待,再细细商量如何?”喵的,当她是傻子么?其余的,有装疯卖傻的,“我看玉娘这院中甚好,整个长安,除了大明宫,怕难找第二处这样的地方。”有义正词严的“功名未成,何以为家?”有用心良苦的“家有悍妻,四娘弱柳娇花,怎堪受辱?”不过与那十之四五比,后面的这些人,春四娘觉得都算得上是流氓中的君子了。
今日她遭遇了最惊悚的回复,一自称姓李的诗人——当然绝不是诗仙李白也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有名的李姓诗人哈,此人虽籍籍无名,但看上去斯文俊秀,自然不能与武敏之相比,不过也算人才出众了。春四娘觉得也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看向他的目光就更花痴了些。怀才不遇的李诗人的确是知情识趣,喜得手舞足蹈,没个形状。那一刻春四娘眼睛都湿了,若他是李白多好啊,此刻怕要为自己写诗百篇了,自己也算不枉此行了。
李诗人听春四娘委婉地表明了因倾慕自己的才华,想离开平康坊与他远走天涯之意,酒意顿消。
“如此良辰美景,谈人生忒煞风景,四娘不如随我去院中,并肩携手,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畅谈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如何?”
一席话唬得春四娘心花怒放,抓住李诗人的衣襟作咆哮马状:“尼玛都是穿越人士,你居然还有心消遣我,快救我快救我!”李诗人被她摇晃得惊惶失措狼狈不堪,最后才发现是一场乌龙。由此春四娘得出结论,古往今来的文人都一个德行:酸。
李诗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让春四娘心灰意冷。自此,她不得不承认,世事真是如她所料啊:这古代的男人也不是傻子啊。
绿珠没春四娘的觉悟,她很是愤然:“我真不明白了,这些人,平日为登娘子的门,花了多少钱帛与心思。如今娘子主动相邀,他们反拿张乔致起来。究竟何故?”
春四娘也正思忖这事,并且自认有了眉目,不过,她不想与绿珠说太多,便闲闲地啜了口茶,淡淡地道:“何故?精分呗。”
绿珠一怔。待春四娘解释清楚了什么叫精分,她点头道:“娘子真是有见识。不过依我看,这些男人就是贱。跟玉娘养的那只芦花鸡似的。娘子你不知道,那只芦花鸡……”
她愤愤地讲起了那只芦花鸡的奇葩事儿,据说,当初玉娘只养了这只芦花鸡跟一只小母鸡。这只芦花鸡整日屁颠屁颠地跟在小母鸡身后,小母鸡越不搭理它,它越殷勤。后来小母鸡养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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