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cci啊,看来现在教师不仅旱涝保收,还待遇不错。”黎承睿笑了笑,“查查他的经济状况,毕竟为了钱产生的纠纷,从来都能刺激人肾上腺素分泌,进而成为杀人动机。”
“是,黎sir。”周敏筠大声说。
黎承睿等了会,发现周敏筠还没走,不由抬头问:“还有事?”
周敏筠并不答话,只是看起来欲言又止。
“怎么?看到被狗咬死很惊奇?”黎承睿从笔记本电脑上挪开视线,温和地笑着说,“家养的猫在主人死掉两天内也会吃了主人的尸体。”
“我觉得凶手好像很享受杀人这个过程,看着受害人的肉一块块被撕下来,他可能会获得某种满足。”周敏筠嫌恶地说,“这些变态,看着好似好眉好眼,老好人一个,你可能还会发现他帮助老人家过马路,去孤儿院做义工,他会是老婆眼里的好老公,邻居眼中的好男人,可你撬开他家厨房地板,却能挖出几具人骨……”
“op,”黎承睿打断她,严肃地说,“也许凶手很恨死者,要将他千刀万剐呢?在证据显示出来之前,不要轻易下判断。阿敏,你跟阿去死者生前的学校看看他跟同事之间有无纠纷,有消息马上向我汇报。”
“是,黎sir!”周敏筠大声回答,向他点了下头,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
她刚走没多久,重案组的另一位老探员黄品锡往办公室这探了探头,黎承睿没好气地说:“看什么?我这又没靓女。”
黄品锡笑嘻嘻地溜进来,他年纪比黎承睿大了一轮,但因为学历不高,平时又爱喝两杯,有一次因贪杯还误了事,这个污点载入档案,致使他多年都未得升迁。幸好这人性格颇带了些随遇而安的成分,为人坦荡也不爱计较小得失,也不倚老卖老,反倒赢得小辈的敬重,警局里人人见了都尊他一声“品叔”。
他跟黎承睿私交甚笃,经常自由出入他的办公室,这会进来了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往他对面的靠背椅上一坐,嬉皮笑脸问:“我看阿敏出去时低着头,你训她了?”
“没,”黎承睿将打着的报告存档发送,说,“你宝贝徒弟,我哪敢训她?”
“后生女,做事难免丢三落四,有不对的你尽管说她,不过我看她还是肯学肯做,也能吃苦,现在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
“嗯,”黎承睿不置可否,关了电脑,合上笔记本说,“她似乎特别痛恨变态杀手?”
黄品锡收敛了笑容,然后叹了口气说:“她有个堂姐嫁了个老公是个心理变态,那男人老觉得妻子生得靓就一定会出去勾男人,对她日防夜防,终于防不住把她杀了。”
黎承睿眯了眯眼。
“可怜哦,砍了五十三刀,刀刀见骨,那得多大的仇恨你说,”黄品锡摇头叹气,“所以阿敏立志要当警官……”
黎承睿抿了抿嘴唇,说:“每个人都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阴影,做刑侦不能被感情左右判断,这个你知道的。”
“我知道是知道,可我当了快二十年差佬,阿敏才多大?”黄品锡笑骂说,“你以为个个跟你似的,一家都是警察,天生的警官精英啊我的黎督察大人?”
黎承睿勾起嘴唇笑了,说:“别擦鞋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要休假。”
“不行。”
“就一星期,我女儿去加拿大念书,我跟我老婆送她过去。”
黎承睿摇头笑说:“又跟我打亲情牌,怕了你了,早点回来,组里大把事做呢。”
黄品锡站起来,假模假样地冲他敬礼说:“yes,sir!”
“滚你的,”黎承睿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刷刷签了一张,撕下来递给他说:“给你女儿的,祝贺她上大学,从此是大女孩了,喏。”
黄品锡愣住了,难得正经地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又不是给你的,世侄女读大学这么大件事,我做人uncle表示一下都不行?”黎承睿笑着说,“我们这么熟,就不拿红包封了,拿着吧,一点心意。”
“我……”
“我什么呀,自己人还叽歪什么?”黎承睿佯怒说,“你那点收入才多少?阿嫂一个女人撑着家,现在还要供个女儿上大学多不容易,拿着吧。”
黄品锡接过去,看了一眼金额,苦笑了一下说:“你这样别给阿珊知道了,不然到时候你未来老婆有意见。”
黎承睿身体一顿,随即说:“阿珊没这么小气。”
黄品锡点点头,把支票收好,说:“谢了。”
黎承睿把电脑锁好,站起来拿了车钥匙说:“我够钟先走,有事你让他们call我。”
“去接你老婆下班?”
黎承睿笑笑没说话,起身拍拍黄品锡的肩膀走了出去。
他开着车穿过大半个新界,将车停在离玛丽诺教会中学门口不远的地方,他算准了时间,把车停好没多久,就听见学校放学的铃声。不一会,一大群穿着白色校服的中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校门。黎承睿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他紧张地盯着校门口,唯恐错过什么,尽管他心里很清楚,以他的调查能力,他不可能会错失想见的那个人。可是他就是莫名其妙会担忧,心情像倒退二十年,回到懵懂无知的年代,对情感怀有神秘不可测的想象,对钟情的对象怀有近乎虔诚而狂热的专注。
你着魔了,他再一次对自己说,你一定是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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