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连龙那种玄乎乎的玩意都可以带来,你居然不相信他的话!都说是时机不成熟,是你的命啦,偏要去违背天意,你以为你是不死之身啊!跟老天爷玩狂妄,你怕是还嫩了点……”风凌修正说到兴头上,一点也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正握掌为拳,“看呗,最后还不是人家小黑不记前嫌赶来搭救,你才逃脱升天!依我看,小黑和我大姨子还真是你命中的贵人……”
“人”音未落,风凌修已被一拳打翻在地。
迅速地爬起,抹去唇角的血丝,风凌修冲着床上的男人大喊:“你可是重伤卧床啊!谁允许你力气这么大的?”
上官狂炎向风凌修挑衅地挥舞右拳,一如小时候和这唯一的朋友比试武功获得胜利时那般,有着一骨子得意,“要不要再试一拳,包准打得你满地找牙,口不能言。”
“哼!要是我真的口不能言了,我才包准你要后悔。”风凌修揉着发疼的腮帮子嘟囔道。
“为什么我要后悔?”上官狂炎直觉风凌修话中有话。
“我嘴疼,不想说话。”风凌修懒洋洋地回答,摆明一副我知道但我就不告诉你,看你能将我怎样的大爷派头。
“真的不说吗……”上官狂炎音调沉郁,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风凌修看着上官狂炎明明才受了挫却一点也未收敛,还是一副自以为随便就能让人听凭号令的模样,破天荒地有些火大:“我不喜欢跟你较真,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你别以为你真能唬住我,天下人都怕你又怎样,大爷我可不会对你发虚。”
“你恐怕是忘了自己当年那副挫样,不是我手下留情,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风凌修越说越气,“跟我摆谱!我早八百年就把你灭了!”
上官狂炎望向风凌修,一言不发。
某些他想要抛去却永远沉底的东西浮上心头,当有部分回忆还会因风凌修而存在,就没有办法沧海桑田。
风凌修察觉到上官狂炎的异状,他从他的眼中看到当年他们初遇时的那种深深的落寂——那是只有他才能读懂的秘密。
他的眼前一下划过一道亮光,他又看到了那个在雪地里衣冠染血的少年,倔强、孤傲、冷漠,让人气他、恼他,也心疼他。
十三年前的严冬,白雪覆盖的深山老林,一堆被父母送来学艺的半大孩童,他是即将出师的大师兄。
寻常的一天,却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孩子。
肮脏而破烂的粗衣糙布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芳华,那是一张让人铭记永生的面孔,美到让人爱不释手,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境地,一群常年只能与拳脚、书本为伴的男孩间——引起轰动。
他还记得他第一个傻呼呼地向被男孩子们团团围住的他伸出手时,他眼中的不屑。
“我叫风凌修,我爹是东阁大学士风寄远,不知道小公子你是何方人氏?”他们的师傅曾是太子的老师,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能来这里学习的男孩非富则贵,全部出自显赫世家,彼此之间都有耳闻。
初来的人会自觉地亮出家里的来头,按着父辈的官阶高低,这群男孩自然也分出了高下,确立了自己在这里的地位。
但他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转身,然后走远。
那个当下,他发现这个美得惊人的少年其实是那么地苍白,好似已经抛下了所有的色彩,他的转身在他的心头留下了一个黑白色的影子,凄冷如雪。
他不知道他背负了什么,因为没人知道他是谁。
他很少说话,一边跟他们一起学习,一边在师傅身边做着小厮的活儿。
他没有表情地成长,麻木而僵硬,空洞得让人害怕。
他一直注视他,事实上,没人能够不去注视他,因为他的拼命。
礼、乐、射、御、书、数,他玩命地学,样样得第一,但他却从未笑过,一丁点儿都没有,他眼中唯一传达出的是疯狂——一种拿命去搏的疯狂。
仿若一个一无所有的疯子,掠夺、掠夺、不断地掠夺,居然成了他在这个不到十二岁的少年身上看到的唯一激情。
终于,他的疏离与冷漠演变成了触犯众人的狂妄,他的美貌成为刺眼的异类,每个男孩都极尽所能地挖苦他、羞辱他,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只为了激怒这个比白雪更加无情、冰冷的少年郎。
众的之矢的委屈、越来越过分的捉弄、甚至是无休止的拳脚相向,他以他的方式承受下来,没有眼泪,他只是用他的恨与傲回敬每一个在他身体与心灵留下累累伤痕的人。
他是王者,就算他的头发被人恶作剧地剪得坑坑疤疤;就算他饿着肚子被赶到屋外遭受风雪与黑暗的凌迟;就算他的脸被人当作沙包打到面目全非,他却依然挺直腰板,泰然处之,他让所有将他踩在脚下的人感到胆寒。
一个被人遗弃在了地狱却似乎想要扳倒阎罗的孩子,他的一切令他好奇,尤其是他眼底偶然的寥落——那是好沉重的一种印记,让他想要去了解。
于是,当学业期满,他却为他留了下来,接近他、帮助他,甚至不惜为他与其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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