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印没有那么好, 说话不掩饰, 刀刀戳要害, 从小生活环境和同龄人不同,跟一般人没有半点共同话题, 平时不搭理你,惹急了能一言不合卸别人胳膊的。
曲昱田也没有那么好, 把自己的情绪藏在心里,坏水比谁都多, 小心眼眦睚必报, 谁敢欺负她, 她能笑着忍下来, 然后,想着法儿的报复回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两幅面孔。
所以,她们成为了朋友,把彼此心里那么一点,不适合和家人说, 不适合和同学说, 甚至, 不适合一直忍在心里的事情,分享给彼此。
快乐, 是可以复制粘贴, 一份变两份的;难过, 却能因为对方的理解, 而减轻缓和,一份变半份的。
能放心的给对方露出伤疤,不用顾忌对方因此伤害自己,可能,这就是朋友。
苏印不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人,曲昱田也不是积极向上的人,两个人经常说说话,结伴一起行动,反倒能变得阳光很多。
好在,曲昱田有苏印陪在身边,田新梅也有朋友,一直帮着自己。
张夏燕是田新梅从刚开始工作,就坐在一个办公室的朋友,后来分开也没有断联系,两个人私交十几年,曲家出事之后,张夏燕就陪着田新梅,帮她打点着事情,帮她照顾着两个孩子,还时刻注意着,不能让田新梅身体垮掉。
她们也都快四十了,这个年纪,都各自有家庭有孩子,为朋友考虑起来,想的也更多。
所以,张夏燕在自己买房子的时候,多留意了一下,用丈夫单位内部的名额,拿了一间很便宜的六楼,两室一厅小户型,然后,想劝田新梅带着两个孩子,搬进去。
有这个想法,自然也是考虑了很多。
一是,大园子实在是太空旷了,尤其是秋冬之后,枯黄的植物再被雪盖住,看着心情都觉得压抑,村子里有一些混日子的人,万一哪天盯上田新梅她们孤儿寡母,想偷点东西或是入室抢劫,从围墙翻进来,田新梅她们求救都来不及;
二是,曲鹤清在的时候,他负责烧锅炉,家里的水暖热乎乎的,没有人操心过这个事情,但现在,北疆冬天能冷到零下三十多度,砸煤压火什么的活,全部让田新梅来做,她也是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让水暖骤停一晚上,冻裂水管。
三是,大园子考虑到养鹿,位置很偏,离学校很远,天冷之后,张夏燕有时候,心疼两个孩子,中午会去学校,把曲昱田和曲世辰带到自己家吃个饭,但是,她自己也有家,也有工作,没法让曲昱田他们天天来,两个小孩子,冒着雪来回四公里,她都替田新梅揪心。
路太远了,再下个雪什么的,田新梅去上班一天都挂念着,两个孩子围巾手套戴好没有,路上不会跑着玩摔倒吧,室内有暖气外面又那么冷,会不会在房子里面热出汗,就直接往外走,最后不小心感冒?
相比这些条件,张夏燕拿下来的那间六楼,优点就很多了。
一是,它离学校特别近,就离了一个大的休闲草坪,站在阳台上都能看到教学楼,二是价格便宜,已经是楼房的最低内部价了,三就是,六楼的这个小区,针对的是附近老师和医生的家属,小区安保做的好,集中供热的地暖,水电都很方便,硬要找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高,六楼,顶层,没电梯。
按理说,朋友之间,也不适合过界干涉的太多,但张夏燕是真的为了田新梅她们好,房产证什么的都跑全了,成本价都能缓两年再给,别让两个孩子,再大冬天来回跑就行。
为此,张夏燕还特意往大园子跑了一趟,和田新梅单独聊了一下这个问题。
要说情感,田新梅舍不得离开大园子,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住在这里,她就有安全感,觉得自己在被保护着,但是,张夏燕说的没错,她上班也是来回跑,自己苦点没事,但是,两个孩子这么折腾,危险太多了,雪厚之后国道的危险就倍增,万一过马路的时候,车轮打滑撞过来怎么办?
田新梅这么拼的唯一动力,就是曲昱田和曲世辰,搬到六楼,家里暖暖活活的,有门禁保安,屋子一反锁也安全,她没理由不搬。
谢过张夏燕,田新梅考虑的问题就是,怎么和曲昱田说?
换位思考一下,曲昱田肯定不愿意搬的,大园子的角角落落,都是曲昱田的王国,她的树屋,她的鹿圈,她去摸胖橘猫踩的木头,她经常一溜烟爬上去的凉棚顶。
墙角的马蹄兰,门边的草坪,远处的水箱,还有她和爸爸一起修的花墙,曲昱田怎么舍得搬家?
田新梅觉得,最近曲田田的状态,好不容易有了回升,人也乐呵很多,说这个,万一打回原形怎么办?
她是妈妈,再清楚不过,曲昱田没有开口的不安。
以前,沾枕头就睡,然后雷打不动的小姑娘,现在和妈妈弟弟一个卧室,有的时候很晚都睡不着,悄声的爬起来,摸黑摸到大床边,听一会儿妈妈的呼吸声,再回自己的小床上睡,有的时候,也会半夜惊醒,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喊一声妈妈,再困得歪倒。
曲昱田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田新梅睡觉比她还轻,每次半夜曲昱田说梦话,或是坐起来喊妈妈,她都会立刻醒来,等曲昱田躺回去,才下床去给女儿盖一下被子。
小姑娘原有的安全感,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正在小心的拼凑,田新梅不敢再去触碰。
但是,她没有和曲昱田说起这事,不代表,曲昱田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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