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套着白绡的手从冰丝帘中缓缓伸出,手上缠绕着几缕烟气。
陆小川拿着《异闻录》靠近那席轻薄的冰丝帘子,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金庸老爷子笔下的龙姑姑,同样也是龙女,同样也有一副白绡手套,只不过其中一者是条真正的龙。
隐约可见,白绡套中的手如玉般洁白无瑕,宛若从未照过天日,不沾染一丝凡尘。
那只手五指微微张开,取过陆小川递来的《异闻录》,然后又缓缓伸了回去,一切尽发生在无言中,无声无色。
陆小川并未看到龙女的模样,帘子只是被微微掀起一角,仅有几缕龙涎香的青烟从里头如流水般缓缓透出。
帘子掀下,陆小川退回到了原先站立的位置,不一会儿,屋子里被吹散的青烟再一次弥漫开来,一股淡香绕于鼻尖……
……
冰丝帘里,青烟缭缭。
有一龙、一炉、一案、一书。
当古旧羊皮被褪去,那张卷轴在翡翠玉案上缓缓摊开的时候,冰丝帘子里头好似永恒静止的画面第一次发生了变化,只因为那张卷轴上的为首三字。
龙女的神情瞬间变了,那平静多年的面庞第一次出现了异色。
百年来,她藏有无数奇珍,也见过各路人马拿着形形色色的异宝来当,但她还从未如同此刻这般,内心与神色一同发生了动摇,出现了波涛。
这本奇书被胡四郎带走失踪了数百年,更被群妖人魔争夺了近千年,就连她也只是曾听前辈说起过,而从未亲眼见到过。
可如今这本奇书却安然地躺在翡翠玉案上,摊开在自己的身前,就连见多识广的她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她轻轻摸了摸卷轴的表面,感受着那股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沧桑,心中升起一种难以严明的喜悦。
这是冰丝帘子里头发生的变化,只是并没有人看到。
“《异闻录》……”良久过去,龙女的声音再次从冰丝帘子后头传出,只是听似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很平淡,不知是因为她活了太久岁月,见过太多珍宝,所以即使面对《异闻录》也丝毫不觉新奇,还是因为她其实只是佯装镇定罢了。
“切,故作镇定。”白祁小声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她自然能猜得出此时龙女这幅冷静的表现完全是装出来的。
谁都知道这世界上唯一对奇珍异宝欲求不满,而且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就是龙族了,但他们从来不会将对奇珍的**表现在脸上或是情绪中,只因为他们是龙,是高高在上却又无比狡猾的龙。
“如何?能解?”陆小川的声音很平静,他等着龙女的答案。
刚才他之所以会守这里的规矩,主动把《异闻录》交给龙女,是因为他确实很想要知道书中所载的内容。
但他并不是因为书中那些能够让群妖风靡的所谓的妖术,而是因为这本书很有可能跟他失踪的爸爸陆明心有关。
如果不出意外,那本书确如白祁和龙女所说,这百年来始终被胡四郎所独有,那么他那日见到的白净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前不久刚逃出地府的胡四郎,或者说那人跟胡四郎有着紧密的关联。
《异闻录》跟胡四郎有关,胡四郎跟白净男子有关,白净男子又认得被其称为鲛人泪的项链,而项链又与陆明心有关,若是这一串联事情真的都互有关联,那么陆小川很有可能就能通过这本书顺藤摸瓜,一步一步地找出关于爸爸的蛛丝马迹。
“当然能解,很简单。”龙女的声音同样也很平静,与陆小川的声音处在同一波段上。
“你……还有别的条件?”陆小川见龙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且看她的语气似乎平静的有些过头,心中隐隐猜测龙女或许还有别的条件。
“你很聪明……”龙女发出了一声轻笑。
果然,陆小川猜对了龙的心思。
“哎呦我去!”金大山忍不住再次嗔怒道,“我就知道你目的不单纯,刚刚还说只要把书给你就能帮我们解,现在却说要另加条件,你当小爷好耍是不!”
“不愿意就算了。”龙女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话语中透出了不屑,是因为她真的很不屑。
《异闻录》是古书,是《山海经》的衍生品,里面记录的都是蛮荒时代山川鸟兽、奇花异草的绝技,如今千万年过去,自然没剩下多少人还能够看得懂这本奇书。
但身为青龙,而且是世界上最后一条能够临世的青龙,北新桥锁龙井底下的那条不算,她自然能凭借古兽的智慧解懂奇书。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读懂《异闻录》的妖或者是人绝不超过一个手掌,而她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在陆小川四人面前,她占据的是绝对主导的地位,自然能够傲然地提其它条件。
况且龙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无限贪欲的种族,谁让对方有求于她呢?
“你们现在就可以拿着书离开。”说着,《异闻录》竟真的被龙女从冰丝帘子后头扔了出来。
裹着旧羊皮的卷轴被扔出,摔落在沉香木铺成的地板上,激起一片才刚凝聚起来的青烟。
“你这条臭虫怎么说话不算数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白祁攥着秀拳,竟从嘴巴里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要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个“臭”字表现的实在太过大不敬,更何况她还在后头加了个虫字,龙很忌讳这个字。
白祁冷冷的说道:“哼,我还以为有来有去有多少能耐,什么老字号招牌,我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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