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似乎带着泥土的芬芳和花露的清香,村里早起的人已经摇晃着身影出现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王老汉家中圈养了十几头羊,每天可以看到他早出晚归。还有的人要去田地里干活,带着个锄头去除草。这些身影中除了勤恳的农民,还有那被寄予了无尽希冀的学生们,例如我的弟弟张宇。
这些天,我的情绪不像那些日子那么极端了,至少感觉又能重新思考了。我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过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梦。毕竟我是读书人,一些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几天听到二叔和二婶的争吵越来越多,我隐隐约约猜到这大概是因为我;这近两个月内我没有都没干,毕竟大多时间都去发呆了。如果说发呆能有什么好处呢?我想偶尔使你暂时脱离你的那个小世界,进入另外一个朦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是雾蒙蒙的。
我有时都能发几个小时的呆。
这天晚上,我听到二叔和二婶又吵起来了,张宇也在嚎啕大哭。顿时,哭声,叫喊声,摔东西的声音,如同战争片一样在播放着。我听见爷爷过去了,但是二叔他们还在吵。
我也不能再继续装睡了,偷偷的躲在屋子后面听。
……
“你看他懒得跟猪一样,还要供他上学?我看你脑子叫驴踢了!”二婶哭丧着声音说道。
“这是我大哥的娃,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都这种情况了,我不帮我大哥娃一把,我自己都会后悔的。”二叔显然底气不足,声音不大不小。
“自家娃都管不上,管别人家的事?”二婶一声冷哼。
“你不知道亮亮是学校的前几名?这容易么?”
“哟,他就是全校第一,全县第一,又能有啥用?”
……
一时间屋子都静了很多,我可以想象到二叔和二婶的眼神对峙,我可以想象到二叔紧攥着的拳头和二婶喷火的眼睛,我可以想象到二叔剧烈起伏的心脏和二婶冷漠的面庞。
二婶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我唯一的骄傲,唯一的让我在这些日子里能够坚持下去的东西被二婶说的一文不值;我一直知道二婶不太喜欢我,大概可能是弟弟张宇不太用功读书。
都说喝醉了酒的人才能够说出真话,我才发现当吵架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些真心话也会脱口而出;当然这时候说出的话都是那么绝情,那么令人心酸,那么令人绝望。我明白二婶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样才和平时她对我的态度相符。
这一刻不知持续了多久,感觉时空静止了一般。终于有一声摔门声轰然而起,我又听到什么东西都扔了出来,接着又是锁门声,再而是二婶的哭泣声,二叔的叹息声。
我悄悄的回到了房子,回到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面,哭了。
这是那种无声的哽咽,想嚎啕大哭却要拼命的是自己不出声,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时的我大概体会到了弱者的可怜之处了,可怜到把上帝交给人类的眼睛变成了抒发自己对自己同情的工具,可怜到无力抵抗那些突如其来的袭击而陷入无助,可怜到想要大声哭泣却竟然没有放声哭泣的勇气。
我想起了学校的生活。我咬着笔杆绞尽脑汁的去解那些难题,我虽然脸上装作很为所谓却依旧十分在意排名,我装作很孤僻却希望谁能跑到我这里和我说说话,我装作不在意女生却偷偷的观察他们……
我想起了和大大、阿妈的生活。当我回家后,我们盘在炕头吃饭;当我这深夜中还执着于作业时阿妈的劝我早些睡;当我帮家里干活的时候,大大让我小心点;当看到我一直在看书时,阿妈让我出去玩玩在回来……
那么多的回忆之泉,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齐涌出来;那么多的画面,如同放映的电影一般,清晰却痛心不已。
我知道我只不过想用过去的回忆来逃避现实罢了。然而当回忆散尽的时候,**裸的现实就横在了眼前。
我不知道我是睡着了,还是醒了,或者醒醒睡睡,迷迷离离。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起来了,碰见了二婶。我问了一声早上好,没有答复,只有一张愠怒的脸和微弱的冷哼。
看来二婶连平日里那一丝强挤出来的微笑都懒得做了,我知道昨天的争执过后,她已经不再维持她的底线了。
饭桌上。爷爷,二叔,二婶,张宇,我。
气氛很压抑。只能听见筷子声和喝水的声音。
终于,二叔要说事了。“亮亮,在家你也待了一两个月了,是不是该考虑去学校了?”二叔看着我,二婶也抬头看着我,爷爷,张宇都看着我,我的心砰砰的跳。
我低下头喝了一口米汤,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想念书了。”
“什么!”爷爷和二叔异口同声的说道。连二婶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张宇则是长大了嘴巴,不知道是否明白了什么。
“亮亮,那你要干什么,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你想干啥?”二叔的语气明显严厉了起来。我偷瞄了一个二婶,竟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
“不要告诉我你要做农活,你知道不知道,就连我都后悔当时没有认真读书了,”二叔严肃的说道,“你现在基础好,还有机会,我给你说,你要不是不念书,以后后悔一辈子。”
爷爷也跟着说道:“咱农村人就只有这个机会了,你不念书,你能干啥,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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