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十五桌的呼喊,我自然是没法拒绝的,我问:“您好,您需要什么?”“你给我们加点水。”我客气地点点头,“您好,请稍等。”我终于能划掉十七桌的单子了,我刚划完单子准备把它放回原位,这时十四桌也叫道:“服务员!”这声音中明显有一种不满,有一种愤怒。
我急忙来到十四桌,“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我看向十四桌客人那健壮的身躯,甚至担心他会不会打我,心中大骇。“点餐,我这叫了几百声了,怎么都没人搭理我。我他妈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受气的?”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要意思,您稍等一下。”因为我确实不会点餐,棕色衣服的才会,我还没有受到这样的培训。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你们给我说了多少个稍等一下,还是没有人来,你们开得到底是不是餐厅。”彪悍男大怒。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还不会点餐,我帮你叫别的服务员。”我客气地说道。别的服务员当然指的是棕色衣服的,只有他们被赋予了点餐的权利。他们往往一个人负责十几个人的区域。但是我放眼望去,哪有紫衣,全是急急忙忙的黄衣服和顾客,我只好说道:“不好意思,我马上帮你找别的服务员过来。”“你最好快点,不然老子不吃了。他妈的!”那彪悍男的声音让我不寒而粟。
我刚要走,经理迎头撞上来,“想啥呢,赶紧传菜去,传菜口都堆满了。”我刚想解释,经理却训斥道:“别在这闲站着,看看客人有什么需要。”我说道:“十四桌的客人要点餐。”“知道了,这种事你就要找当段的棕色衣服的服务员说,你要给客人客气地说:‘您好,不好意思。我帮你找别的服务员。’”我除了点头,还能干什么呢。我正要走,十三桌客人说道:“服务员给我挤点番茄酱。”我本想装作没有听见,经理一声呵斥将我叫了回来:“你没听见十三桌客人要番茄酱吗?”我只好回头客气地对十三桌说道:“您好,请稍等。”
刚准备去给客人挤番茄酱,传菜口的厨师长喝道:“哎哎哎,你没看见窗口这么多菜吗?还不赶紧传,老说客人催菜,明明是你们自己不传。”我只好抽出一副托盘,左手端上两碗经典意大利面,右手端上一个牛肉焗饭去四十号区域了。我心中十分焦急地要为客人倒水,挤番茄酱的念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刚传完菜,经过三十八桌。“服务员,来来来。”我凑了过去,“你看你们这餐盘上的饭渣,这什么意思。”我心里想到,不应该啊,按照我们这个餐厅的卫生标准,这种事应该是万年不遇的,但是遇上了还只能承认。“不好意思,我帮您换一个。”
刚走到餐具处,准备找干净的餐具,这时经理喝道:“就在这里瞎转,你没看见三十七桌已经空了吗,赶紧拿大托盘给我去收拾。没看见那个多人在门口等位吗?这真是要急死我了。”我赶紧拿了一个大托盘去了三十七桌,快速收拾餐具,可能我那快如闪电的速度在一旁的经理看来就是蜗牛的速度,他也凑过来边说速度要快,边帮我收拾。
我抱着一盘子慢慢的脏餐盘,碗,刀叉经过传菜口,传菜口厨师长骂道:“不传菜,收什么桌,有他们收,你们搞什么搞。”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一种捉弄。在这么多的命令中,我也无法辨别到底哪一个命令更有价值,到底要去执行哪一个,不过最具时效性的还是最新的命令,这也是必须完成的,无所谓重要性。
我看到张钊在收拾脏餐具,我问:“你好生清闲!”张钊呵呵一笑:“清闲!你看着堆积如山的餐具,都得我一个人收拾。”我看看这跟一个小山丘一样的餐具,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张钊大喊:“要不你也来帮我,我收拾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我没有听他讲下去,也能猜到他想说他收拾的速度赶不上我们不断运输来脏餐具的速度了。
我突然想起那些让我挤番茄酱,让我倒水了,不过我摇摇头,这些应该其他服务员已经帮他们做了,而且要是我这么空手过去,被经理看到又是一顿臭骂。
又到了传菜口,菜已经堆积如山了,本来很大的一个平台垒得严严实实,而且开启了垂直生长模式。一个棕色衣服的夜过来传菜了,是一个大披萨。不知为何我看了一眼他的单子,是十七桌的,不过他为何跑向了与十七桌方向相反的方向,偷懒?恍惚?我也不敢多想,因为多一秒的迟疑和停顿在厨师长看来就是偷懒和迟钝,又是一顿好骂。我端起我的两个十九桌的土豆汤直奔而去。刚传完,十七桌呼唤:“服务员,给我们催一下我们的披萨。”我满口承诺:“好的,请稍等。”
我来到窗口,喊道:“十七桌要他的披萨。”厨师长脸色惊变,“我靠,我刚才放的大披萨就是十七桌的,哪去了?”我顿时想起来一个棕色衣服的给端走了,正巧的是他正好过来了。我指指这个棕色衣服的服务员,给厨师长说:“我刚看见他传走了。”这个棕色衣着的服务员竟然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说我传错了,我看分明是你传错了还赖我!”我怒了:“姐,你可是看见我刚传了两份汤的。”棕色衣服说道:“那就是别的服务员了。”我心中怒骂了几句。矢口否认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厨师长竟然也相信了,他骂道:“哎呀我靠,这批新来的,怎么这么差劲,传的慢就算了,还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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