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风、来福、老虎仍然拴在木杆上,只不过他们的脚己能踩到沙土。
沙暴已经平息了,天青日朗。
喔,老天叱,多亏了这几根木杆子叱,咱们仨人竟然没葬身黄沙叱,这三根木杆可也真够结实的,居然风吹不倒沙打不断,嘻,花木龙呢?西门风张四顾。
“我在这儿呢。”声音可怜兮兮地。
花木龙抖落一头沙土,从沙子里伸出大半个腩袋,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可怜兮兮地:“完了,俺出不来了!喔……”惧怕之下,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孩子,你看你,到哪儿玩不好,居然跑到沙漠里来想开个天大的玩笑。
要知道天网恢恢,天意难违,天道洪昌,天谴天罚你这个大恶人了不?没人可怜你。
绳子被风沙打松了,好啦,解脱喽,西门风喜滋滋地挣开绳子,把来福、老虎也解救下来。老虎第一件事就是想把花木龙的脑袋吞到肚子里:“俺打小还没受过人欺负哩!你
竟让俺坐老虎凳,喝辣椒水,老虎嘴里拔牙,跟虎大爷开玩笑,胆肥了是不?”
血盆大口己至花木龙眼前。完了,花木龙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嗳,原来死是件挺可怕的事,俺光送别人尝,自己还没尝过呢,哎,后悔也晚了。
慢着。西门风大叫阻止。
“咋的了?”老虎回首,满眼困惑。
来福一喜:“大哥,你也想叫他尝尝火烤、铁烙、油煎、刀刺、烟熏……?”
完了,比死还难受,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请君入翁哟,悔不改当初,花木龙两眼一闭。
由他自生自灭吧!西门风叹息,他是个悲天悯人不愿杀戮生命哀怜苍生者。
西门风又掘开洞室门,把昏睡不醒的妙一大师解救了出来,背在背上,一步步踏着黄沙往大漠外走去。
来福也感到困惑了:“这个西门风,这也叫人?”
三人身影渐渐远去。
沙丘上只剩了一个小点。
那是花木龙的脑袋。嗳,不要扔下我一个……
到沙漠一游,也不容易,作首诗吧:曾经毛发旺盛/为啥弄成秃顶/而且经常刮风/沙子打进眼睛/没树没花没草没兽没鱼没虫/真是干净/是谁干的好事/咱人立了头功/西门风到此一游/多谢多谢祖宗。
这也叫诗?打油诗而己!沙漠上也没多少油水可打。还没开始,热身而已,西门风才情四溢,做首好诗千古流芳:心灵无处寄托,让它变成荒漠,风沙带走思念,孤月夜照苍凉/激情/把日子烧灼/梦忆江南旧镇/多少丝雨黄昏/石板小桥湿润/万家灯火/其中多少温情/明灭。
大哥,想回江南是不?想燕云了是不?想去看大海了是不?
……那还用问!
哎呀,不好,迷路了。来福惊叹。
好象是不太对呀,日头怎么到北面去了?西门风抬头看看太阳。
是南面!来福纠正。
俺咋看着象是西面,啊,不,又象北面又象南面哩。老虎眯起缝着眼,一头雾水了。
坏了,掉向了。在沙漠里迷了路,非常危险,这可咋办?西门风的心又悬了起来。
甭管了,大哥,咱就认准一个方向,可劲儿走,沙漠再大总有边吧?迟早咱们不就走出去了?来福说。说的也是,就这么办!西门风想,也别没法子啦,听天由命吧。
嗳呀,妙一大师一个瘦老头,咋背着这么沉哩,噢,我都两天没吃饭了,没力气了,西门风仰头看看日光,又目极黄沙茫茫,沙丘一个连着一个,实不知走出沙漠还需多少日。又行了半日,实在是走不动了,西门风放下妙一,坐在沙丘上,心里是一片绝望。
来福与老虎瘪着肚子,也都神情沮丧。
想不到四人即将葬身沙漠,化为尘沙,与风霜作伴,黄沙共舞,哎,悲兮!恨兮!江淹《恨赋≯云: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俺西门风虽不惧死,亦有同感呀,英雄末路,可叹,可涕!就不作诗了。
“大哥叱,远处好象有座城哩!”来福没精打采地。
你饿糊涂了吧,昏头昏脑的地,闭上眼睛歇一会,兴许多坚持半个时辰。”西门风没理他。
“噢呜!”老虎忽然站了起来,目视前方,抖一抖身上尘沙,蓦然咆哮一声,精神振奋发足奔去。西门风大奇,但见远方影影绰绰地似有城堡晃动,烟笼雾罩地并不十分清楚。
“兽之天性,远过于人,难道真有市镇城池?不会是海市蜃楼吧?”西门风将信将疑,还是背起妙一,紧随老虎而去。
行出数十里,瞧得清楚了些,居然是平地而起一片大山。
有山自有树有林有水……或许还有人家。西门风大喜,精力大增,奔那片山而去。
到了山脚下,但见山上都光秃秃的地,甭说树木,寸草未生,西门风还是抱了点希望,与老虎、来福沿一道大峡谷深入山中。
处处是干涸的河床、沙泽、满目灰黄的几近风化的岩石,没有一丝绿色。西门风大失所望。
这大山这沙漠,象死一样沉寂,也不知荒凉了几千几万年,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西门风忽然觉得自己不知置身何处亦不知身在何时,是亘古以前还是万载之后,是在人世,还是世外,或许,这就是天涯!
天涯也没有这般孤寂。
铁一样冷峭的山峰,死一样沉寂的岩石,峡谷里甚至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声音……
西门风、来福、老虎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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