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胖子昨天所说的地址,秋萍终于辗转找到了北港的那家又脏又破的小饭店,这就耗费了她快要一个上午的时间。
今天是她休息的日子,所以她才会有时间不紧不慢来寻找这家又脏又破的小饭店。既然已经取代了孙招娣做了领班,服务员的班表都是她来安排的,想什么时候休息就能什么时候休息,所以她把这个日子安排在了这一天。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她十分想见孙招娣一面,看看她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会不会真的像胖子所说的那么凄凉。
附近几乎没有别家饭店,所以并不难找。来到小饭店的时候,那个四十多的老板娘也刚好把门打开。秋萍找了个暗处站着,静静等候孙招娣的到来。心头有一种复杂的滋味,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她想象着等一下可能会见到孙招娣的情形,心中怀着一丝丝不安,一丝丝同情。她想象着那张脸究竟会是什么样,有多可怕,会不会让她彻底认不出。她回想着胖子所描述的那些形容语句,“怪物”、“毁了”,想象着能“把孩子当场吓哭”的脸,回忆起李经理疯狂涂抹那一夜红红绿绿惨叫的情形,心跳得有些忐忑,仿佛身临其境,仿佛那孩子的大哭她当场听到了似的,竟绕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她不愿再想象下去,强迫克制着自己的浮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周边的路和行人身上。路上车来车往,行人神色匆匆,都在为了各自的前途奔波。“前途”,想到这个词,秋萍莫名惆怅起来,现在才明白,容貌对于一个人的前途来说原来是这么重要的。哪怕孙招娣奔波一辈子,前途也是一片渺茫,社会最底层人的命运,又掌握在谁的手里?
面前突然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愣在了那里,与秋萍对视,那双眼睛生在疙疙瘩瘩千疮百孔的脸上,眼睛周围的皮肤遍布疤痕,几乎不能再称作“皮肤”了,那两道惊讶、不安、惶恐的目光正看着秋萍。秋萍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脚步情不自禁往后挪了一步,撞倒了一辆自行车。她被吓住了,一半是因为那张千疮百孔的脸,一半是因为她正满脑子想着心事,未料到那张脸竟然会这么快这么近的出现在眼前。
“哗啦啦”,自行车倒在了另一辆自行车上,两辆自行车又倒向了第三辆自行车,“哗啦啦”,转眼就倒了七八辆自行车。
自行车倒地的声音仿佛惊醒了孙招娣,她猛然回过神来,匆忙迈开步子就往小饭店里走去。
“招娣,等等!”秋萍来不及去管那些自行车,忙先叫住了她。那个身影微微愣了半秒,很快又加紧了步伐匆匆往前走去,迫不及待要甩开后头的秋萍。
秋萍忙拔起腿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那瘦小的胳膊,孙招娣拼命挣脱,却怎么也不愿回过头来,用力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生怕被秋萍看见了脸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秋萍使劲拉着她,却语塞了半天,不知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在街头僵持了许久,秋萍才开了口:“招娣,你现在还好吗?”
刚开口,她便感觉到这话不仅毫无意义,还戳中孙招娣的痛处。显而易见的,换了谁身临此境,又怎么会与“好”字沾边。孙招娣果然被这样的话激怒了,猛然回过头,将那张千疮百孔的脸逼近了秋萍,吼道:“你不是来看我笑话吗,让你看个够啊!”
秋萍惊得立即松开了孙招娣的胳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与那张脸惊恐地对视。孙招娣的心又被微微刺痛了一下,哪怕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态度。她怒视了秋萍几秒,调转头,又大步向小饭店走去。
“等等,招娣,”秋萍恍然回过神来,匆忙追上去,在后头喊道:“我今天来不是看你笑话的!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孙招娣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前走。秋萍又一边追一边在后头喊道:“最近王府发生了不少事情,包括李经理也包括高明明,你不想知道吗?”
听到那两个名字,孙招娣的心头一颤,脚步像被钉牢了一样,顿时停下了脚步。
……
东山市,索菲亚花都,杨虹的家中。高明明已经去了胎教中心,他也正在换衣服打算出门,去跟车友会的朋友们打高尔夫。
“叮咚”,就在这时,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愣了下,因为他知道高明明回家向来用钥匙开门,从没按过门铃,况且这个点也不该是她回来的时候,至于那些车友会的朋友们,还没有谁知道他的家庭住址,所以这声门铃不免有些突兀。他愣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站了几秒,门铃并没有响起第二声,就好像刚刚那一声也是他的幻听。
是哪个调皮的孩子在捣蛋吧,他这么想着,轻松一笑,没把当一回事,继续洗脸梳头起来。可就在刚刚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叮咚”,第二声门铃响起了,回荡在整个客厅,显得急促而怪异。
他终于确定了那既不是孩子的捣蛋,更不是幻听,而是外头真的站了个人要找他。他急忙关掉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声戛然而止,诺大的屋子里一片安静。他竖起耳朵等待着外头那个敲门的人出个声,哪怕只是喊一喊“喂”也好,可是外头那个人始终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站在门口等待,这风格既不像高明明,更不像调皮捣蛋的孩子。
“现在是白天,总不会是闹鬼了吧…”他悄声自言自语,走出了洗手间,轻手轻脚往门后走去,想通过门上的猫眼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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