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华一时语塞。
“朕倒是不清楚,什么时候柳爱卿也喜欢这些花言巧语了?”
“臣对陛下向来忠心耿耿,哪来的花言巧语呢?”
瞪了俊逸的男人一眼,风九华笑着说:
“你这人惯会哄朕开心。说吧,有什么事?”
略有点暧昧的氛围被风九华一句话掩盖过去。只是哄人的说辞而已?但柳幻吟也不觉得意外——风九华现在可不是普通人。和几个月前的她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灵魂。
(柳大人,你真相了。)
“臣想和陛下下一盘棋。”
就算柳幻吟神色再怎么诚恳,风九华还是笃定:
这家伙是想打探什么呢?
……
君主为上。
所以,风九华执黑,柳幻吟执白。
棋盘上黑黑白白交错,就像太极阴阳鱼一般,头咬尾,不分上下。可是,除了你追我赶和势均力敌,这阴阳互相纠缠,水乳交融,似乎还有些别的含义。
“陛下以前可是藏拙太多。”
柳幻吟思考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落下一子。
当初释然大师没有和他提风九华有什么问题,但柳幻吟根本无法相信,一个人能够变化这么大。以柳幻吟的认知,整个大锦也找不出一个棋艺高过他的人。
“爱卿,你这是在嫌弃朕,以前不够聪慧?可朕觉得,从前的日子很舒服。你看看现在的你,在朕面前一副假模假式的样子,朕会喜欢吗?”
风九华避重就轻。
“说句逾越的话,现在的陛下,臣更喜欢啊。”
“但是,柳爱卿和朕一样,都是为了大锦殚精竭虑,可以牺牲自己的利益的人。朕只有先隐忍,才能发现问题。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朕以前的隐瞒呢?”
“陛下为什么不能和臣一起分担?臣——”
柳幻吟突然说不下去了。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为什么没忍住脱口而出呢?
“你——”
风九华闻言一愣。
她知道柳幻吟的目的。说是下棋,不过就是试探自己的深浅,顺便套她的话,问问她为什么前后相差这么多。可这种“我愿为你挡一半风雨”的言辞,她还真的没有料到。
没错,连续好几天,柳幻吟一看到风易阑每天下朝后去到风九华那里,内心总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动。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但是,明显这种情绪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很不爽!所以,他今天也就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不请自来了。其实这行为,还是有点掉面子的。
风九华和柳幻吟都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千里姻缘牵于一线。是结还是劫,全看个人造化。
……
半响沉默,相顾无言。
终于,还是柳幻吟先开口:
“陛下,你可愿意信臣?”
信吗?
短短几秒,思绪万千。
风九华长长的睫毛低垂,手中一颗黑子迟迟不肯落下。柳幻吟的目光跟着她的指尖转过好几圈。
在一个最不应该落子的地方,风九华玉手轻轻一按:
“朕信你。哪怕毁一手好局,朕也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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