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奔波,不用没日没夜地为了几笔投资应酬,不用低声下气地和其他人周旋。
他只要从这儿闭着嘴走出去, 易小公子就还能是易小公子。
如花美眷香车宝马, 只要跟凌粟再没有关系, 他作出银河系贺砚回都不会怎么样。
看着易行脸上的义愤填膺一分一分褪下去, 贺砚回轻轻笑了笑。
这就是易行所谓的成年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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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进来的时候,贺砚回和易行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商。
贺砚回要了第二杯柠檬水,当着易行的面给了他一份项目的合同书。
易行捏着拳头久久没有接过。
两个男人都高大, 侧坐在吧台边的时候,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着。
陆云站在门边,看见了那位易先生在贺总的面前几乎是节节溃败, 到最后接过贺砚回手上的合同的时候, 仿佛路边的乞丐在接过施舍。
对面的贺砚回神情并没有什么倨傲的意思,只是靠在吧台边, 偶尔晃一晃杯子里的柠檬水, 抬起手腕来看看时间:“易先生考虑考虑吧。”
在贺砚回站起身来的一刹那, 易行也抬起了头。
贺砚回手臂上打着西装,和易行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怎么?易先生还有事?”
易行盯着贺砚回那双漂亮的眼睛,咬着牙最后挣扎了半晌,最后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了钢笔, 在项目书上唰唰签下了名字。
贺砚回抬了抬唇角,似乎是在赞同他的这个决定。
就在贺砚回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他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陆云跟在他的半步远处,看老板的表情就知道约莫是凌先生打来的。
“怎么了?”贺砚回低着头,一边看时间一边和凌粟说话,“马上回去了。恩,路上经过,想吃?”
对面的凌粟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坐在一边的易行不知怎么的,明明距离隔得不算太近,可却就是能很清晰地听见凌粟的声音。
他想起上一次和凌粟在学校c,ao场遇见的时候。
离开他以后的凌粟眼里有光。
“行,我马上就回来了。”
贺砚回的声音在易行的耳朵里像是惊天的雷,轰得他连名字的最后一笔都撇不出去,黑色的墨水在纸上涸出了一小团印子。
手机里凌粟的声音很轻快:“行,那我等你。”
这句话易行也听过很多次。
他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凌粟和他都是篮球队的人,有时候课不多的时候凌粟就会找他打球。
凌粟对于感情向来大方不躲藏,他对人的喜欢从来不遮遮掩掩。他给人的感情总是很好的,就像他自己一样,明亮得像是春日里早晨的太阳。
易行记得,当时自己总是有很多事。学生会、系里院里学校里,这儿的学妹那里的学姐,围在他身边的人多到让他每天都回不过来自己的手机里的消息。
凌粟的消息也会经常被他错过。
虽然他事后总会道歉,总会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打电话过去解释,会给凌粟买礼物道歉。
但凌粟的脾气总是很好,每次都说没关系的下次吧。
有时候易行把他忘在球场半个小时,再急匆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凌粟就会说:“行,那我等你。”
易行总是让他等,但凌粟却也总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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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截然不同。
从接到凌粟电话的那一刻起,原本不急不忙慌的贺砚回现在全身上下就都透露着一股我想走的气息。
他看着窗外,眼神压根儿没分一点给这边正在签着的合同。
“嗯……好。”贺砚回笑得眉目舒展,仿佛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可爱的话一般,“知道了,不买太甜的。”
易行放下笔,低头看着木质桌面的缝隙。
他嫉妒得发疯。
凌粟已经站在了别人的身后,他们有一个家。不是锁着病人的房子,也不是工作之后临时歇脚的去处。贺砚回把所有凌粟在的地方都称为家。
他们有对方,有两只猫。
即将还会有一个孩子。
易行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做错了选择,但他想不出自己如果当时不结婚的话,现在和凌粟会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也许他会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和凌粟两个人的收入足够他们生活。他喜欢狗,可能会和凌粟在两只猫外再养一只狗,他下班了,凌粟关店了就去遛狗。
如果上帝心情好的话,有个孩子也说不定……
易行看着桌子,发着愣。
“我马上回来,别着急。”但旁边贺砚回的声音打断了易行的所有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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