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回了碧华台,陆十八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床,气呼呼的看着他,李琼风倒也不气,步履轻快的走过去,坐到陆十八身边,偏头看着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清秀的小脸儿。
突然脸浮现一丝带着戏谑的笑容,冲着外堂喊了一句“秋银。”听到外头应了一声,紧接着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陆十八打量着李琼风脸的笑意,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还没等说话,就见李琼风转头半靠在红木雕花床“玉霜疯了,不宜留在前头伺候,你明儿去禀了老夫人,就说……”顿了顿,回头看一眼陆十八。
“就说我看她心烦,给她撵出去了。”
秋银愣了愣,犹豫着回头看向陆十八,却正巧看见陆十八张牙舞爪的往李琼风身扑,倒吸一口凉气,确定了李琼风刚才一番话的真实性,只是对于玉霜突然疯了这件事,她还有些消化不了。
行了个礼,应了下去,没多大会儿就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把陆十八抗了出去,眼皮都不抬一下的从小门将人丢了出去,李琼风跟在后头,眼看着那两个大汉回头对自己行李,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银子用白色的手绢垫着递了过去。
两个大汉见那银子瞬间眉开眼笑,点点头之后走了,李琼风推开木门,看着陆十八坐在地骂骂咧咧的,手里还在打扫着自己身的泥土,一看见他来,脸色更是青紫的难看。
“狼心狗肺的东西。”陆十八嘴里骂了一句。
李琼风倒也不生气,反倒走过去将人拉起来,又把手里的白色帕子递了过去,顺势从钱袋里掏出两块银锭子塞进她手里,凑近低声:
“城南边儿的客栈等我。”
还没等陆十八开口说些什么,李琼风的余光扫到不远处刚踏出门的身影,一把就将人推开,满脸不耐烦的整理着袖口,微微扬起下颌:
“都说了本公子不用你这丫头在跟前儿伺候,怎么还赖着不走?赶紧滚!再纠缠,就把你打发给门口的要饭花子当媳妇儿!”
陆十八愣了愣,警惕的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妇人,沉下心仔细的想了想,立刻装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哭着求了两声,眼看着李琼风转头走进宅子。
那两个妇人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陆十八狼狈的样子,却不想刚才还哭哭唧唧的小丫头,竟然对着自个龇牙咧嘴的比起拳头,嘴里还骂道: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俩的眼睛!”
两个妇人缩了缩头,连忙快步离开,陆十八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木门,叹了口气,不知道王思淼到底是要干什么,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李府里面实在太怪了,蛰伏着许多凶狠的猛兽,只有王思淼一个人,不免让她有些担心。
眼睛挪到身后不远处的市集,来来往往的人们喧闹无比,陆十八缩了缩头,一路往南边走去,边走边看,仰天叹了口气。
不知道韦坤和方寸现在在哪里……
李琼风关门穿过走廊正看到之前那个美艳绝伦的女子翘着白皙的玉脚坐在门口,看见他的时候还掩唇偷笑了两声,随即晃了晃手,李琼风走了过去。
“都说三爷的身子不好,如今一看倒也还算硬朗呀。”那女子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的脖颈,李琼风微微一愣,只觉得触手之处冰凉无比,没有一丝生气。
“补药吃的多了,总会有些效果的。”李琼风说。
那女子放开了他,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院子里的柳树枝儿笑了笑,不知怎地,李琼风总觉得这笑里带着些苦涩。
“又困了。”说着站起身,看着柔软无骨的样子,临进院之前回头扫一眼李琼风,不忘补了一句:“天儿冷了,我睡觉的时候也越来越久,希望再次睁开眼睛,你还是活着的。”
李琼风仰头看了眼柳枝儿,明明郁郁葱葱的盛夏模样,可时而拂过的微风中却隐隐透露着寒气。
难道……这个地方用肉眼看不到春夏秋冬?
女子已经关好了门,李琼风叹了口气转头走了,刚穿过一片花园和一条长廊,迎面就走来一伙声势浩大的人群,李琼风皱了皱眉,侧身站在旁边。
为首的李夫人见他,犹豫了一下,随后难得脸有些笑意“琼风,你过来。”
李琼风走过去,对着李夫人行了个礼,又转头向旁边的两人点点头,眼睛捕捉到旁边那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身旁站着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孩,穿着红色纹金的抿襟儿衣裳,梳着双丫髻,头还挂着两条红色的丝带,白皙的小脸有着掩盖不去的灵气,叫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看起来精致极了。
“三哥哥。”那丫头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李琼风愣了愣,有些无措。
见这般模样,李夫人皱了皱眉“怎么还不行礼?”
李琼风看着眼前的人,竟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所有人脸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而只有那穿着红衣裳的小丫头是一幅担忧的模样。
所有回忆的碎片被拼凑在一起,紫金棺材,纸扎人,白孝布,新嫁娘,他只觉得自个向后头倒去,闭眼睛的时候,这些诡异而又恐怖的东西铺天而来,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哀乐的声音。
梦中的王思淼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和尚,他快步向人跑去,却发觉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他越是努力跑,距离就越大。
和尚缓缓张嘴,似乎在说些什么,可他耳旁呼啸着狂风,又有哀乐乱人心神,竟全然听不见和尚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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