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是不久前被人烫的。
他眯起眼,一思及她刚刚去哪,而这天底下又有谁敢泼她一身?他登即就知道了必定是周太后那贱妇干的好事!
他心中忽低升起一股怒火,又想到自己方才抓她手臂时正是那个位置,自己又使上暗劲,难怪她会想也没想的就挥开了……
她必定是痛极了。
他心中不由得感到歉疚,忽然,察觉到她的轻颤,他轻轻贴在她耳边,语气极度温柔地问道,“冷吗?”他大手捧起她微凉的脸轻轻摩挲。
他低沈的嗓音钻入耳里,轻易地惹得她心尖一颤,加之被他火热的掌心摩挲着脸颊,竟是那般的温柔,令她心醉神驰,她眼眶莫名地微微发烫,鼻头一酸,但很快她就警觉自己的情绪不对劲……
不能,她不能再沦陷下去!
她心尖猛地一阵抽痛,用力咬了咬口中的舌尖,眸中神采在疼楚下渐渐地回复了清澈──周莲葭,他都在这种地方要你,丝毫不顾及你的体面,你竟为这一点点温柔就心动神摇吗……
她轻轻摇头,把乱掉的心又一点点摆正。
他以为她在逞强,高声唤人拿来了一件玄黑色大氅,亲自把衣衫凌乱的她裹紧了,还一颗颗的系好胸前的盘扣。
她凝眸看着他长指细致的动作,心尖又是不受控制的一跳,她脑中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这番作为所为何意……
“陛下……到底把臣妾……当做了什么……”没能管住自己,她红唇吐出幽幽地嗓音。
他正替她绑上腰间的带子,闻言抬起星眸睨她,深深的眼神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宠溺,“朕说得还不明白吗?”他一把扯过她的腰又按入了怀中,微凉的薄唇贴上她的樱口,灼烫的吐息扑在她鼻间,低低的说,“还是……要朕再做一次?”
她因他孟浪的举动羞赧得瞋了他一眼,可旋即心里却升起了一片拔凉──
说到底,他不过是贪恋她这副身子。
侍人色相,得到的宠爱不过是虚假的,随着将来周家的倒台,她的结局只怕会更加可悲,更加凄惨。
待他离去后,她看了眼满池的莲儿,一张绯红的小脸渐渐地垮下,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她神色怔楞地叹了口气。
“娘娘,天色暗了……”大宫女苏绾在帝王离去后,得了命令进水榭服侍着,见她一动也不动的,眉宇间满是担心。
她轻轻点了点头,让苏绾扶着她上了凤撵,夜幕极快的降临着,今夜星光黯淡,泼墨般一片漆黑,有如她此时的心情。
从周太后那带回来的女人,她回宫后吩咐人严加看管,不让她们有机会做妖,这事她不清楚周太后有没有问过自己父亲,可能纯粹是周太后自身的愚蠢自大想出的法子,也可能不是……
但不管两人有没有连声通气,她都不会理会的,现在更重要的是──自己该怎么脱身。
泰山郡的铁矿之事尚在调查中,追查着泰山郡丞究竟将铁矿卖给谁,这一查不得了,买家背后竟有北夷的手笔,举朝哗然!
这一案从贪污上升到了叛国的层次,周家人心惶惶。
本来周惠想用稳妥的手段取得这大好江山,却被这族中的老鼠屎牵连得局势大乱,老练如他自是看出了端倪,这事帝王必定早就知晓,当初指名泰山郡便是等着看他好戏!
这事虽说他没有参与,然新上任的天子比他想像的还要阴险狡诈,他估计就是没有真的证据,亦会有人捏造出假的证据,这把大火迟早要烧到他身上……
如今,唯有兵行险着了。
一封盖上周惠私印的信,快马加鞭送到了镇守西疆的叶将军手中。
清宁殿中,小皇后韬光养晦,几乎足不出户,自上次亭中一别,又过了半个多月,帝王却没有踏入一次。
她明白这风口浪尖之时,他必须与她保持距离,否则支持他的臣子必定心寒,以为他是个贪图美色的昏庸之主……
她亦清楚,比起这片江山,她在他心中微不足道。
离周家倒台只剩近一年的时间,只是这一次叶家不再站在周家身后,会起什么变化不得而知,此外,而帝王的手段不知为何也比那场大梦更加雷霆慑人,不只周家,支持周家的贵族也被拔掉了不少。
再三个多月,便是司天监给出祭祀先蚕之日,作为一国之母,先蚕祭祀十分重要,无论朝廷政局是怎么风起云涌,只要她还是皇后,就必须好好的完成这场祭祀,亲身到北郊先蚕坛采桑喂养蚕母,替国民祈祷。
而这也是她逃离这深宫的唯一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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