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入了夜,岑可宣才躲开路边各路形迹可疑之人,小心回到了客栈,途中疑神疑鬼,见谁都觉得不安好心,瞥见巷口里昏暗无光,一个闪现的人影都吓得她心惊胆战,甚至不小心踩到了一滩泥水,弄得身上脏乱成一片。好在回去后一问,方得知小武和范玉卿已经安然归来,只是人有些疲倦,已经各自入屋就了寝。
她心中宽慰,仍旧带上一壶热茶和一只鸡腿送至两人房间,前者给范玉卿,后者给小武,范玉卿自然是含笑接受,还不忘叮嘱她万事警惕小心,俨然一副大侠气度,小武则喜上眉梢,毫不介意地在她面前啃着鸡腿,大赞果真没有交错朋友,岑可宣立在一旁,见他吃得不亦乐乎,竟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里只想着怎么就没给自己也弄一只呢!分别又是一番道谢和吵闹后,这才早早回了屋,打算休息入睡,而神出鬼没的涑兰,依旧不知所踪。
夜暮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岑可宣取了水清洗自己身上的污泥,随后正掀开包袱,整理随身携带之物,听到声响立马将匕首收好,警惕地打开门,竟然瞧见了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的林雨霏。那大小姐穿了一套素色衣裙,已经取下了发间的饰物,乌发垂落,眉眼清淡,开门时,冲她浅浅一笑,显得极为安静素雅。
岑可宣狐疑地朝外望了望,不明白这大小姐找她何事:“你找我可是有事?”林雨霏点点头,轻声笑道:“有些睡不着。”她容颜婉然,身后月落树梢,残月疏影,这静谧的景致,令人的心也渐渐安宁了下来。
两人进屋中坐定,岑可宣替她沏了杯茶,又替自己沏好,微笑看着她,心中却颇为不解:大半夜的,林雨霏找她,又是何事?莫不是果真睡不着,来找她聊天?
“我有几件事想问你。”林雨霏突然道。
岑可宣一愣,只好说道:“你问啊。”心中却更是惊异了,手上却仍旧不缓不急地端起茶水,小抿了一口,暖暖的茶水似一股暖流浸入她的胃,旋即蔓延开来,一点点驱褪了她身上的寒凉。林雨霏点点头,伸手覆过桌面,握着刚刚沏满茶水的茶盏,缓缓说道:“那天……”岑可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她,便听见她轻柔细语地说道:“那天……比武,你并未报你的真名是不是。”
岑可宣一惊,这才想起当日的纰漏,按照江湖规矩,一般比武对战会各报家门,她除了自称姓岑,却并未告知旁人自己的真名。直到午时在大厅吃饭,一个手下败将竟上前拦住她,问及她的姓名称号,以及从师何处。她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名号,更不是哪门哪派的嫡传弟子,只是第一次被人正视,诧异的同时还是颇为动容。她拗不过对方的执意追问,瞧见四下无人,终究还是回应了他。
她当时的回答是:“岑子非。”她说:“我叫岑子非。”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男子的名字。
而不巧的是,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玉儿撞见。玉儿对岑家大宅一行印象深刻,又似心中揣了一个惊天秘密,再因着林小姐自小的婚约,岑子非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然而当她从岑可宣嘴里听见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甚至不敢将此事当真,只是越看岑可宣,越觉得奇怪,心中的疑惑也越发地深了。
后来见小姐对范玉卿上了心,人家又横竖不领情,她左右一番衡量,才终于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甚至岑家那一夜的探险,也一并告知了这位小姐。
“也许,小姐能够找到他。”她轻声说,“那天被小姐评价气息不稳的少年,他说他叫岑子非。”
当她小心翼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敢去看林小姐的眼睛,然而最终换来的,仍旧是林小姐的沉默。
这位小姐的性格即便在玉儿看来,也极是古怪,许多时候婚姻大事张口就来,大方干脆,更多的时候,却沉默不言,将想法深藏心底。有时候连玉儿都弄不懂,林小姐嘴上吵嚷着非嫁不可的人,说出口的那一句句看似执着大胆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岑可宣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由头。她怎么就忘了,这开设擂台的主人林小姐是她小时候的玩伴,虽然世事变迁,记忆模糊,但总归是会记得些什么的。她也顾不得问林小姐个中细节,只是一时颇为踌躇,又是感慨,又是担忧,沉默许久,还是点点头,道:“是。”
“那么,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谁?”林雨霏突然抬头望向她,轻声问道:“是子非哥哥么?”
岑可宣手中的茶杯突然就洒落了些许,她看着眼前目光炯炯的女孩子,道:“你在说什么?”林雨霏柔柔一笑,似低语般轻声道:“你当日在林家祠堂,竟然以岑子非的名字参战,就没有想过会被人听见?子非哥哥是我小时候一直喜欢的人,我当然记得他。”她说到岑子非三个字时,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这种明亮刺目得近乎能灼伤人眼,岑可宣心头一颤,竟然无法自控地站起身来,气息不平地说道:“很晚了,我……我要睡觉了!”
林雨霏亦随之站了起来,却仍旧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子非哥哥却音信全无?”她原本存着质疑的眼中突然又带上些期望,“其实你也在找他对不对,并且已经有线索了对不对?”说到这里,她甚至已经抓住了岑可宣的手。
岑可宣摇着头连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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