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在庭院中举起一只竹蜻蜓,看着石桌方向,笑得很是无邪。一旁石桌上坐着一个黑衣女子,神情有些散漫,正托腮把玩着酒盏看着石桌对面,唇边含着许些笑意。
墨卿一眼认出庭院是霁府扶苏所住的那个院子。画中女童是她,黑衣女子也是她。
看着画中两人,她忍不住觉得有一点奇妙。
这幅画被挂在了她的书房。
曲清衡看过几眼,说了句画的不错。
日子就在收信间流水般飘过了,又是一年冬。
这年的冬出奇的冷,茫茫的白雪覆盖了落月崖的山尖,往远处眺望,入眼净是白茫茫一片。
十二月十五,信没有送来。
墨卿从正午等到了入夜,恍然间发觉已经习惯了每月的一封信,习惯了扶苏如家书一般的信。
可他毕竟没有说过每月一定会写。
临近年关,朝中大小事务处理,耽搁了也正常。
墨卿夜里睡得不是很安稳,觉得习惯真是可怕,如果哪天扶苏当真不写信了,那该会多不习惯?
信是十六的清晨送来的,那个清秀的少年沈却,平日里送信来都是齐齐整整的,这次弄得满身狼狈,衣襟里还有雪,头上沾着枯草,像是哪来的叫花子。他低着头给墨卿赔罪,看起来很是不知所措,可怜极了。
他在来落月崖的山谷里遇上了雪崩,路被堵了,马也不知所踪。他翻了大半夜的山,一路跑了过来,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满脑子都是完了,他耽误了主子的终身大事,越想就越难过。
墨卿哭笑不得安抚了沈却,然后让人给他备了马,再派了几个人护送他出落月崖边界。
温凉的指尖抚着烫金封漆的信封,墨卿心中原本有几分空落落,此时慢慢散了。
她捏着信封,这次送来的是暖玉玉佩,贴身带着可以祛寒气。
她墨卿fēng_liú荡浪半辈子,惹了众多花楼女子和楚馆小倌的芳心,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墨卿这人坏透了,许是上天不待见这个祸害,这次让她栽的彻头彻尾。
作者有话要说: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结局还有一半,想再修改一下,大约明天中午发出来,结尾是甜甜的!
评论有红包掉落,感谢一直陪伴,让我坚持把冷门的江湖文写了下去,太爱你们了~
☆、2018/7/14
积雪压在暗金琉璃瓦, 朱红的宫墙凝着雪霜, 北风卷过, 白雪簌簌落下时如玉碎声。
又是一年末。
明心殿是当今圣上批阅折子的地方,里头地龙烧的正暖, 窗外北风低低盘旋, 半点冷意也透不进来。
御案上压着几本折子, 都是礼部送来的,扶苏即使不翻, 也知道是请他立后纳后宫的折子。
看了几眼, 他越发觉得不喜, 便抬手一扫, 将几本折子扫到了角落。
正在读《帝王术》的楚亦晟抬头看见扶苏的动作,忍不住笑了, 说:“兄长, 又是请你立后的折子吗?”
“我给你的书看完了?”扶苏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喜不怒的。
楚亦晟默默收了脸上的笑, 改为在心里笑,然后赶紧正了正神情,老老实实说:“没有,看到理朝篇。”
说完, 楚亦晟便重新把目光放回了书页上。他看书时极为认真专注, 薄唇微抿,流露出几分与年纪不合的坚毅与清朗。
扶苏看着这个由他一手带大的少年,看着他微微有些出神了。
也不能说是少年了, 过完年,他就十八了,再过两年及弱冠,就能成家立业了。
朝中有些大臣说楚亦晟性子随和,行事随了景帝,过于温文了。
他们也许觉得,楚亦晟被护得太好了。
可楚亦晟自幼跟着他,跟着他在苍山拜师,跟着他入秦淮,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夺了秦淮大权,将江南版图收入手中,扫平了那些暗中觊觎之徒,然后建立了秦淮军,年年扩大编制,最后成就了三十万秦淮大军之名。
他扶苏带大的少年,怎么会行事过于温文?只是不喜不显山露水罢了。
扶苏慢慢回了神,他翻阅着楚亦晟的功课,昨日给他布置了一道军事题。
楚亦晟写得很是认真,从军队规模、小队编制、城池维护、粮草管理以及军队与百姓之间关系等等,他都一一考虑了进去。
但不同于前面细致详尽的考虑,他采取的进攻方式竟有点兵行险招。
可即使是兵行险招,他种种推理之下,保证了可行,若是失败后果可以承担的情况下才决定的。
也许行文间还有些青涩,但足以看出他的风华。
“昨日那道题,答得不错。”
听到自家兄长的肯定,楚亦晟先问的是:“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扶苏朝他微微一笑,眉目间微微柔和,道:“题中说正值五月,你要将天气也考虑进去,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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