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面赤红,急欲凝力再斗,早被吕布骑影一晃,闪至身后,戟身轻摆,扫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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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随联盟军,夺路狂奔,翻过三处雪丘,秦施忽然扬声道:“袁公,曹公,我来断后。”言毕,凝蹄立定,秦峰,秦岭,赵云,均随之停步。
袁曹二人急于逃命,亦无法从容告别,乃匆匆回头,望了秦施一眼,便疾奔远去。
“孩儿们,”秦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欲入洛阳,现在此时!”
秦峰闻言,浑身寒毛直竖,颤声道:“爹,四面八方,都是洛阳军......”
“不必惊慌,”秦施沉声道:“是福是祸,总须碰一碰才知!”他转头望着秦夫人,道:“放心!虽有波折,心愿终会成真。”
“爹说得对!”秦岭道:“咱若再追随联盟军,则如丧家之犬,日日惊忧,无论如何,须有个决断。”
秦夫人惨淡一笑,道:“也罢!咱一家子,纵死在这里,也不分离。”
这空旷雪地之中,狂风呼啸,似乎要将秦家七口人,一并吞没。
“三弟,”秦岭道:“你怎么了?”
秦施闻言,转头往赵云望去,只见他双眼紧闭,咬紧牙关,默然无语——他从小到大,遇到伤心之事,便是这副模样。
“孩儿,你是你担心文将军安危?”秦施点点头,沉声道:“他为保袁公丧命此地,也是慷慨壮烈,死得其所,不辱英雄好汉之名!”
自在雪馆中与文丑一见,赵云已然对文丑敬佩之极,加之文丑为激发赵云通马之力,不惜行险,甚至因此受伤,那已是恩师之义;而辗转数地,同历生死困险,更有战友之情。
情义如此,赵云一时极难释怀,不由怔怔落泪。
秦夫人心思细腻,知道今日一恸,正是一个懵懂少年,开始珍视友情,直面生死之过程,乃柔声道:“文将军武艺精深,必能脱离险境。”
话音甫落,远处已有马蹄声荡来,转眼之间,便有数十骑,奔腾而至,为首一将,正是皇甫嵩。
皇甫嵩急欲追赶袁曹二人,忽见有秦家十数骑静候与此,大为惊奇,一瞥之间,又见一小将面覆怒气,紧握长枪,似有暴起一拼之势,竟是当日濮阳城中施展酝马绝技的那位少年,乃勒马急停,右臂一扬,身后四营,继续奋蹄飞奔,绕过秦施,渐渐远去。
皇甫嵩战袍血迹斑斑,左肩一道伤口,黑血凝固,可见适才那一战,虽是大胜,却也斗得甚是凄厉,秦施知道一家生死,全在此刻,急急翻身下马,将长枪远远抛开,摘下钢盔,狠狠摔在雪地之中,昂首阔步,走近皇甫嵩身边,单膝跪地,双手持信,恭恭敬敬地递上,朗声道:“请皇甫将军过目。”
皇甫嵩见状,心中更是惊奇,微微皱眉,用枪尖挑过信来,凝神展阅。
此时秦施跪于马前,只须皇甫嵩长枪一送,便难逃穿心之厄。秦峰,秦岭,赵云均是目不转瞬地盯着皇甫嵩,兰儿则紧紧抱住秦岩,闭眼埋头;秦夫人紧张得浑身瑟瑟发抖,泪水盈眶,眼中尽是哀恳之色。
皇甫嵩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确是董承亲笔。”
此时此刻,这句平平淡淡的“确是董承亲笔”,对于秦施而言,便是世间最悦耳曼妙之音韵,当下双泪迸出,当下缓缓起身,朝皇甫蒿兜头一揖,道:“秦某一家为董军效力之心,已存多年,盼将军......”话至此处,抬头一望,见皇甫蒿双眉紧皱,脸现犹豫之色,心中陡然一紧,双膝顿曲,便要再跪下去。
皇甫嵩见状,翻身下马,双手伸出,将秦施扶住。“秦兄,秦兄,不必如此!”他扶起秦施,道:“董将军乃我挚友,助其实现遗愿,这在我,乃是义不容辞之事。”
“多谢皇甫将军!”
皇甫嵩将信折叠而起,递还秦施,道:“我有军令在身,须继续追击敌军。”言至此处,唤出阵中一个骑兵,低声吩咐几句,转面对秦施道:“你一家众人,且随此兵而去,自会有人接待。”
“好,好!”
皇甫嵩朝秦施点了点头,道:“洛阳相见。”乃纵身上马,引骑营疾奔远去。秦施抹干脸上泪水,转身望去,见顷刻之间,皇甫嵩骑影飘远,心中怅然若失。
“秦将军,请吧!”那骑兵道:“随我去营中暂歇。”
秦施应了声“好”,心想:“适才皇甫嵩适才脸现犹豫之色,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然而事到如今,唯有见步行步。”一念至此,乃放松心情,引领家人,随那骑兵驰回洛阳军营地之中。
一路上,秦施与那骑兵并肩而驰,略略一谈,得知他姓陈名连。此刻他心情安稳,不时回望,点头微笑,向家人示意状况如常,不必担忧。
逆风疾行数里,转过一处山坳,从一高耸雪坡,攀驰而上,来到一处营地之中。
十数个营帐,被凄风鼓吹,猎猎作响,十七个哨兵,见到秦施一行来到,皆是提枪拔剑,神色警戒。陈连翻身下马,打了个手势,朝那些哨兵长奔去。
卫兵长是一名秃头黑脸的壮汉,姓卢名逢,与陈连抵语言几句,朝秦家众人瞅了几眼,缓缓点头。秦岭见父亲怔怔站在一旁,乃跃身下马,踏步而上,朝卢逢拱手作揖,互道寒暄。
“秦老弟,”卢逢“嗯”了一声,眯眼皱眉,问道:“你一家辗转来此,倒也不易。你父亲可是秦施十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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