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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徐杳眼疾手快,当即便三步作两步上前攥住了他的袖口。他也算赏她几分薄面,要知道,她这力气劲,倘若他当真拂袖要走,她实在是拦不住他。
这才瞧清楚他面上的惩忿窒欲。
徐杳其实摸不透燕怀瑾的脾性,委实古怪得很。
她有时甚至会故意拿不中听的话来试探他,他始终只由着她说,期间甚至耐着性子抱一抱她,哄一哄她,往往这个时候,倘若她再得寸进尺,大不了将她往塌上一压便是了。
可是今儿却为了玉镯同她置起气来。
徐杳开始是打心底不信的,估摸着十有八九还是为了赵芜那桩糊涂事。
她一阵搜肠刮肚,本想说一句二皇子成了二公主,也算喜事一桩,想了想还是决计委婉一些:“陛下的江山怎么会后继无人呢?您还会有子嗣。”
然后燕怀瑾眼风往下压了压,隐隐约约还有几分怅然,这回当真黑成锅底灰了。
虽然徐杳并不曾眼见为实锅底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第89章 捌玖
“往日里您送的那些玩意儿, 有些都被压箱底了,一大箱子首饰戴都不曾戴过一回, ”徐杳好声好气解释道,到最后声音都软了几分, 挪了挪步子,半倚在他肩上,“偏偏置这份气做什么?”
“在你心里,到底是看重那些不相干的人多一些,还是朕多一些?”燕怀瑾沉着声问她,怫然不悦,“今儿亲手摔了朕赏的玉镯子, 明儿打算摔什么,有一日把朕都一同抛之脑后,这才如你的意了?”
“您如今怎么同那些婆婆妈妈的女子一样?”徐杳一时也失了耐性, 松开拽着他袖口的手。
下一瞬却被他反手握住。
“回回都同朕顾左右而言其他,”数落起她的行径来, 到底还是拿她没办法, 另手抚上她的眉眼, 仔细摩挲,“你是不是以为,朕诚心想这样和你糊里糊涂纠缠一辈子?”
徐杳一时被他说中心事, 心下却愈发意难平。一把将握在腕上的掌心挣开,步子也往后退了一步,挑眉望他:“为着个玉镯子, 您也至于?”
誓要同他争个高下的样子,好像在说,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燕怀瑾手上落了空,虚抬了抬袖,到底还是收了势,凝着眼望了她好一阵,继而同她微微摇了摇下颔,笃定的口吻:“你心虚。”
区区三个字,弹指间便要评断她的罪状似的。
他这话实在不动听,难怪世人都说,真话都是伤人的。
以致于徐杳恍了恍神,依稀从他面上瞧出几分垂头丧气来,她虽然早已料到燕怀瑾或许会大失所望,但他这副模样,委实教人措手不及。
脚下却好似生了根似的杵着一动不动,到底只是紧了紧掌心,上头好像还存着他的余温。
徐杳神色慵懒,漫不经心告诉他一声“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觉得头脑隐隐约约胀得发昏,继而吐出一句,“横竖心虚的人又不止妾一个。”
“折腾那些人,说明你还是放不下朕的。”燕怀瑾笑得戏谑,适才的怅然若失都荡然无存,正经近前打量她一眼,又评断道,“假话连篇,可见是个鬼话精。”
不过须臾之间,眼前人便像脱胎换骨。徐杳唯独这方面的本事欠缺一些,不止欠缺,还教她甘拜下风。
所谓情爱里受的熬煎,没修得共枕眠,却修得慢慢沉默不言,她想,自己大抵便是如此了。
燕怀瑾既然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同她插科打诨,于徐杳而言更多得则是如释负重。她现在平日里的时光宁愿消磨在读书练字理,偶尔起了兴致再挑一挑开春的衣裳花样式,不知过得有多痛快,再加上颜舜华近来被贬,少了许多假模假样的晨定之礼,宫里头当属她最风头无两,也没有人会存心去触这个霉头。燕怀瑾渐渐地便也由着她去了,横竖只要她在自己眼皮底下便是了。
也不过才三五日光景,赵才人便被人发落到永巷去了。当初建安五年那桩往事,徐眉黛经丧子之痛就此一蹶不振,始作俑者赵芜借机嫁祸给灵檀,灵檀至此流落永巷,如今也真正儿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果真是不假的。
至于二公主,暂时由崇熙太后将养在寿合宫,说来这二公主不过孩提,还未曾会下地走动,以往在撷芳斋亦只是由婆子带着身边,还不曾有认人,倘若自小便养在崇熙太后膝下,他日破瓜之年,也不愁谋不到一门好亲事。只是祸福旦夕,于赵芜而言,或许会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却也是置她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不知不觉,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日。依着旧礼,寿合宫以往都是设家宴的。颜太后年关将至的时候大病一场,这两日才逐渐大好了,却再也寻不到往日里的精神矍铄,想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往日了。太医院一干人等都来请了平安脉,望闻问切一番,说得尽是些医书上晦涩难懂的空话,没有个所以然,颜太后到底还是不服老,只说自己并无大碍,通体祥瑞,再无病症了,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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