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钟文岳在住宅中,越数天闲暇,打坐胡牀,想念:清军如此,岂能罢休?念及于此,忽然心血来潮,吃了一惊。
是夜约至三更时间,步出庭前,仰观天文,偶见东南方扫帚星微暗,心中大惊。屈指推算,叫声:“呵呀!主心本命星微暗,正是关系主公,天运排定,气数将尽,众将遭殃。心内踌躇,思忖良久,知其吉凶,回归卧室,不能安枕,寻思一策,可为脱身之计,免受波累。主意已定,安过一宵,明早卧室之内,暗备些干粮,密密藏好,偶然装起病来,睡在牀上蒙被而卧,一连三日不能起身,命吴兴入帅府内,报知主公。
吴兴领命,进入帅府内堂,见主公行礼毕,就将军师得病之事一一禀知。刘镇闻说,吃了一惊不少,如失左右手,然即连命人去请众参谋何元帅等入帅府相议。蔡赐平等齐至帅府内堂,见礼坐下。刘镇向诸明公言曰:“今军师忽然有恙,十分沉重,不能起牀,未知是何病源?”参谋诸人听说,各各吃惊曰:“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得这病来?不知因何缘故?请主公同我等到军师府中,一问便知。”刘镇曰:“诸公说得有理。”
遂更衣起身,领着众人步行至军师府中。
吴兴曰:“启主公,待小将先禀知军师,前来迎接。”刘镇曰:“不可,不可,无得惊动军师,我等步入卧室。”吴兴领命引路,与众人进入卧房,到卧牀前,见军师昏昏沉睡,众等不敢惊动,叙礼坐下。军师假睡响声叹气,当时醒来。吴兴将罗帐揭起,刘镇等向问曰:“先生,尊体如何?”钟文岳睁开双眼,叫一声:“呵呀!主公同诸位屈驾光降,贫道不能出迎,千祈恕罪赦宥。”刘镇等一齐言曰:“好说了,请教于先生,未卜尊体因何有恙?甚么病?愿望其详言,方可延医调治。”军帅曰:“启上主公得知,若论贫道微躯,原是旧病再发,前年游于江湖之时,在饶平内浮山得染此症,请医看脉一会,医生个个说曰:‘此非别病症,多应淘气伤肝,劳虑太过,不用服药,只宜静养。’贫道故以弃辞江湖,隐居岩穴养性,因旧友杨飞熊举荐,贫道落山,荷蒙主公见爱之极,即委以重任,掌管军师印务,临阵发谋,随机转变,操心太过,烦多食少,致因旧病复发,依贫道之见,不用服药,只宜静养,谅亦无事,主公与诸明公不用挂心。”刘镇曰:“既是这等,先生须当保养尊体,本帅告退。”军师即唤:“吴兴兄弟,扶持贫道相送主公出门。”刘镇同众等齐声应曰:“先生,当自贵重。”文岳曰:“主公宽洪海量,恕贫道不能迎送之罪。”刘镇曰:“好说了。”于是吴兴兄弟代送出府。这且未提。
且说东都藩王郑成功千岁那日驾坐内堂,观见百官的奏疏,遥想潮州宁粤将军刘进忠,继连杀败大清四大藩王,军兵共计四十余万,威声大振,天下旗军个个丧胆,我想要吞广东,若不乘此时军威,更待何时?遂敕降王旨,命藩帅统领刘国轩带领都招讨傅豪雄、郑仁虎、田誉、田宽共四大将,并步将四十余员,雄兵五万至潮州,皇令:“敕令宁粤将军兵马大元帅刘进忠,合军南征,吞并广东省,无得违令。”刘国轩领了王旨,择日同大小将官到教场祭帅旗放炮起行,落瞭哨船,渡过江洋大海,到了厦门所登岸,望分水关进发潮城。
远探小军飞报入帅府,禀知主公,刘镇闻报,再命走探。
过了三天,探军回报曰:“刘统领的军马,过了分水关,请令施行。”刘镇听探,即命莫朝梁往汀福铺二十里迎接;又命何元帅领众将出城迎接,皇令王旨,迎进帅府堂上。刘国轩开旨宣读已毕,刘镇谢恩。请王旨皇令入后堂,复出客堂,与刘统领叙礼坐定。刘国轩问曰:“钟军师何在?”刘镇曰:“军师有恙,十分沉重,今有二十余天。”统领曰:“既是这等,小可欲往军师府问安,请大元帅与诸公同行。”刘镇曰:“如此甚好。”即同统领与元帅参谋诸将,步行来至军师府。
吴兴报知军师。钟文岳闻报,即起身命吴兴兄弟,扶他出堂,相迎主公、统领众将等。见军师出堂,满心欢喜,序礼依位而坐,茶毕。文岳曰:“主公与统领众位明公驾临,贫道有病,不能远迎。望乞原谅,是幸。”刘统领等齐声曰:“请先生保重尊体如何?今见先生出堂,使我等曷胜欢喜之极。”钟文岳曰:“多蒙挂虑,感激不尽,但贫道身体只好一半耳。未知统领带大军到来是何缘故?”刘国轩曰:“启军师得知,千岁王旨,传令命小将与大元帅,合齐大军,南征攻打广东省城。”刘镇曰:“千岁令旨已到,不敢迟缓。军师尊体未愈,如何是好?”文岳曰:“王旨既到,不敢耽搁。启知主公,贫道残体未好,不能同往。可将军师印务,让与邹可玉先生,暂行执掌,候贫道病得全愈,即当到帐前相助。”刘镇曰:“先生有命,敢不听从。”邹可玉曰:“启告军师,晚生碌碌庸才,安敢受此重任?恐误军机大事。”钟文岳曰:“明公胸藏韬略,名振乡国,智识过人,征战有度,赏罚分明,鼎分三足,缺一不可,休得谦辞。”言罢吩咐吴兴,请出军师印,送与主公收起,刘镇接过,交付堂官梁成龙抱定,众等言毕起身告退。
军师送至庭前,主公与刘统领曰:“先生,保重保重,不用远送,在此就是。”文岳曰:“恕罪了。”刘镇等回归帅府,即命安排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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